凌克雄一臉懵逼。
但是柳長青可不會給他緩衝的時間,給手下使了個眼色,幾個人就把凌克雄圍住了。
“給我拿下!”
柳長青一聲令下,他的手下訓練有素,上前,三兩下就把凌克雄制住了。
凌克雄回過神後衝柳長青大喊大叫:“柳長青,你這是做什麼?你別忘了我和你一樣是正三品,你無權綁我!
我警告你快點把我放了,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柳長青卻已經不再理會凌克雄的哇哇鬼叫,抓住是凌克雄後,擺擺手,又讓自己的人撤了。
期間,全然無視尚書良輝。
良輝也比凌克雄理智一點,知道柳長青這是秉公辦事,自己沒有理由阻攔,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終究什麼話都沒說,眼睜睜地看着衙役把凌克雄綁出了刑部大堂。
柳長青這纔對良輝露出一個皮肉不笑的笑容,“良大人,叨擾了。”
說完,擡腳就走。
路過曲月白的時候,柳長青不經意般停頓了一下,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給了對方會心一笑。
柳長青走了,能夠給浮香樓主持‘公道’的人也沒了——凌凡等人見父親在自己面前被帶走,早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根本沒有心思再去管他們這些小人物。
齊炎等人倒是還想揪着凌凡不放,但曲月白卻暗暗給人使了個眼色,帶着自己的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刑部大堂。
“曲先生,難得他們現在正被嚇得手忙腳亂,正是咱們出擊的時候,我們爲什麼就此收手了呢?”
齊炎摩拳擦掌,就等着給這羣渣滓好看,卻突然被叫回來,別提有多鬱悶了。
曲月白露出一個神祕的微笑,拍了拍齊炎的肩膀,笑道:“年輕人,淡定一點。你沒看到凌克雄現在正被大理寺的人帶回去審問嗎?”
“那又怎麼樣?”齊炎不屑地哼了。
正所謂官官相護、官官相護。
說什麼審問的,還不是雷聲大、雨點小嗎?
因爲有人舉報,所以不得不帶回去審問,但最後肯定什麼‘問題’都沒有就又被放出來了。
最終倒黴的反而是那個舉報的人!
這樣的事情齊炎見多了,根本不相信所謂的官府審問那一套。
曲月白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別人你不信也就罷了,莫世子你也信不過?”
齊炎想也不想就答道:“當然信得過啊!莫世子把屬下從泥濘深淵中拯救出來,還給了我們現如今富足安定的生活。
屬下最信任的就是莫世子了!”
曲月白:“那不就得了!”
“可……”這個大理寺卿並不是莫世子啊!
齊炎剛開了個頭,忽然就明白過來了。
柳長青恐怕就是莫君揚的人!
曲月白見齊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滿意地點點頭,笑着解釋:“現在明白得還不算太晚!其實他們有句話說得也不算錯。
正所謂民不與官鬥,是因爲有些官員無法無天起來根本不講律法,平民百姓手無寸鐵的,跟他們都不就是給人送菜嗎?想來你剛纔在凌山手中吃了那麼多苦頭也該明白這個道理。”
“那難不成就不鬥了嗎?”齊炎忿忿不平,“而且京都府府尹斷案不公,還欺壓良善,我就是活生生的人證。將來就算告到皇上那裏,咱們也不怕。”
曲月白無奈地看着齊炎,心說這人明明是從深淵裏爬出來的惡鬼,怎麼還會保持着如此天真的想法呢?
不過想想這些年齊炎的生活,又不覺得奇怪了。
莫君揚雖然冷漠疏離,彷彿怎麼都親近不了的樣子,但卻總在無形中給人一種公正安定的感覺。
彷彿只要有這個男人在,就任何事情都能夠得到公正的解決。
時間久了,也難怪齊炎不信任大官,卻仍對‘民告官、告御狀’這一套抱有幻想。
曲月白原本是想告訴對方他讓他們來告官,意圖就是要把事情鬧大,根本沒想過真的通過‘告狀’來解決問題。
但是看着對方執着的表情,曲月白忽然又什麼都不想說了,只是笑了笑,簡單地道:“先看看大理寺那邊的處理結果再說吧!
如果不成,你不是還能跟莫世子彙報?有他爲咱們主持公道,你還怕什麼?”
齊炎想了想,還真是這個道理,頓時心滿意足起來。
————
卻說另一頭,皇宮之中。
皇帝、太皇太后,還有良家的齊坐一堂,正暗搓搓地商議着莫君揚的身世。
莫君羽急不可耐地詢問:“怎麼樣?良相查得如何?揚弟他究竟是不是父皇的私生子?”
良遠明神情嚴肅,搖頭嘆道:“這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當年伺候瑞王妃的、替莫世子接生的下人、宮人過世的過世,病死的病死,失蹤的失蹤,全都不見蹤影。
要想得到確切的證據,恐怕很有難度。”
莫君羽頹然地弓起身,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那這件事豈不就是死無對證了嗎?”
他糾結地擰起眉,忽然想到,“對了,你們的消息是從哪裏得來的?把消息帶給你們的人呢?他在哪裏?他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一連番追問,莫君羽又是激動又是擔憂。
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似的。
然而良遠明還是搖頭,遺憾地說:“怪就怪在給我們遞消息的人根本沒有露面,只是把消息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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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們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想要再查下去的時候,人就消失不見了。”
他又將他們得到消息的經過複述了一遍。
原來這個所謂‘莫君揚是莫文斌私生子’的消息,只是門房收到不知名人物遞進來的一封信,裏頭說明了這個問題,然後還對這件事做了一系列合理懷疑。
聽起來像模像樣的,讓人忍不住就信了。
但真要提所謂的證據——不好意思,一個也沒有。
良宏忍不住插嘴道:“就這個證據難道還不夠嗎?如果不是確有其事,別人又怎麼會空穴來風,隨口亂說呢?”
而且良宏覺得,這種事從來都是寧可殺錯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管他莫君揚是不是先皇私生子,對方已然構成威脅,當然是要弄死才能安心啊!
“你懂什麼,閉嘴!”良遠明被自家熊兒子鬧得有些扎心,見莫君羽的臉色果然不好了,趕忙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他爲官那麼多年,太會看人臉色了。
也太明白身爲帝王的莫君羽心中是如何想的?
不像他們巴不得莫君揚死絕了纔好,莫君羽對莫君揚絕對是又愛又恨。
莫君羽與莫君揚同舟共濟了那麼多年,要說沒有深厚的感情,那絕對是騙人的。
更何況莫君揚還是個那麼本事厲害的人,莫君羽依靠了莫君揚那麼多年。
別的不說,習慣也該養成了啊!
現在要他掉轉頭來將莫君揚視爲競爭敵手,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如果他們沒有確切的證據,到時候莫君羽懷疑莫君揚的同時,肯定會被對他們心生不滿的。
良遠明確實想要挑撥莫君羽與莫君揚的關係,但可不會傻傻地把自己也搭進去。
這時候,凌瑞音開口了。
“良相和良統領,說得也不無道理。”
其他人聽到這話,均是一愣。
莫君羽皺了皺眉,疑惑地問:“此話怎講?”
凌瑞音慈愛地看着莫君羽,平靜地分析道:“這世間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表面上看起來毫無破綻,但這恰恰就是問題所在啊!”
“什麼?”幾個大男人同時驚呼。
凌瑞音:“皇上,你是在後宮待過的人。就拿你母后來說吧。
她過世那麼多年了,可是她原本宮中之人,雖然四散各處,但要想聚集起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絕對不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像瑞王妃那種毫無蹤跡可尋的,恰恰說明了其中有人爲因素。”
也就是有人刻意將曾經伺候過齊月和莫君揚,可能知道內情的人都處理掉了。
經凌瑞音這麼一說,三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莫君羽繼續追問:“那依祖母所見,誰最有可能做這件事?”
凌瑞音沉銀片刻,不答反問:“那就要看,誰需要做這件事?
依陛下看,現如今誰最想要將真相隱瞞?”
“當然是……”莫君羽想說當然是他們自己,可問題就在於——他們並沒有這麼做。
排除他們,那就只剩下莫君揚了。
莫君羽忍不住蹙眉,“祖母的意思是,揚弟已經知曉自己的身世,卻一直瞞着不說?”
凌瑞音:“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我若是他,也必然會選擇將這件事先瞞下來的。”
“那豈不是可以認爲……”莫君羽的雙眼驟然變亮,臉上露出一點欣喜。
他興沖沖地說:“可以認爲,揚弟他一心想要追隨朕,沒有二心,更不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事情?”
從某方面來說,莫君羽真相了。
可是凌瑞音聞言卻是冷笑,也不顧忌良家還在場,就直白地指出來:“陛下,您的龍椅、您腳下的萬里江山有多大的佑惑,您難道心中沒數嗎?”
莫君羽一愣。
就聽凌瑞音繼續道:“但凡男兒,尤其像莫君揚那種的,你覺得他真的會一點野心也沒有嗎?還是在他‘有資格’這個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