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莫君戰的指謫,莫君揚面不改色,只是冷冷睨着葉芷心。
淡漠地說:“哭有什麼用?能夠讓你的母親死而復生?還是能夠給她報仇?”
莫君揚的聲音不答,但是一字一句卻直戳人心口。
葉芷心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愣愣地看着莫君揚,沒了話。
莫君揚又道:“我給過機會讓你對我們說出實情,不管因爲什麼原因你不肯說,現實都是你沒有告訴我們。是你放棄了訴說冤情,又怎麼能怪別人不給你報仇?”
葉芷心的眼淚再次落了下來,無助又可憐,“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可是我真的沒辦法?我不能說啊!”
她幾乎要哭成了一個淚人,癱坐在地上。
或許是真的被莫君揚的話說動了,她沒有再奢望別人拯救她,只是一個人沉浸在深深的絕望中不可自拔。
莫君戰心有不忍,但是方纔莫君揚冷漠的話語也點醒了他。
葉芷心是掌握關鍵鑰匙的人,可她最終選擇了死守祕密。
是她不相信他們,再要求他們去幫助她、替她伸冤,未免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可莫君戰仍有些不滿,面色不善地反問:“就算她不肯說出實情,但是就我們目前知道的信息也能夠猜出那個嚴知府絕對不是好人,很有可能葉夫人就是他害死的,難道我們就這樣什麼也不管了嗎?”
莫君戰篤定了殺害葉夫人的兇手就是嚴緒。
莫君揚卻淡定反問:“證據呢?”
莫君戰被問住了。
他忿忿不平地瞪向莫君揚,如果他有證據的話,就不會在這裏同莫君揚廢話,而是選擇直接去抓嚴緒了。
莫君揚冷靜地指出事實,“你沒有證據證明嚴緒就是殺害葉夫人的兇手,我反而有證據證明他並不是殺害葉夫人的人。”
“什麼?”
衆人齊聲問出口,看過來的視線都不同程度地帶着驚疑。
莫君戰下意識地質問:“你要替嚴緒開脫?”
莫君揚:“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莫君戰冷笑:“好啊!我倒是想知道你所謂的事實究竟是什麼?”
難得,莫君揚沒有賣關子,而是用一種平鋪直述的語氣說道:“你們沒有注意到葉夫人叫上穿的那雙鞋嗎?”
被他們叫來驗屍的正是之前替葉芷心看過病的老大夫,並且驗屍的時候,他們也都圍在一邊看了。
但莫君戰對驗屍一竅不通,根本沒用心。
聽到莫君揚的問題,莫君戰也沒多在意,隨口應聲:“看到了,一雙普通的繡花鞋而已,江州城大街上隨便都可以買到的,絕對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
莫君揚難得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地看着莫君戰。
在場恐怕也只有時青雪讀出了男人此時無語的情緒,主動替男人解釋:“君揚不是在說鞋子的質地,而是讓你們注意鞋底。”
莫君戰終於擺正了點態度,認真問:“鞋底怎麼了?很乾淨啊!什麼東西都沒有黏到,根本沒有值得關注的證據吧?”
“正是因爲鞋底很乾淨纔可疑!”時青雪緊接着莫君戰的問題說道。
其他人又是一愣,不明所以地看過來。
時青雪嘆了口氣,詳細說道:“昨個兒下午到深夜都一直在下着小雨,地上泥濘,隨便往地上一踩都是黃泥,試問葉夫人如果真的是自己深更半夜跑來府衙門口吊死的話,又怎麼可能鞋底上一點泥都沒有呢?
這只能說明葉夫人是被人轉移到府衙門口,腳也一直沒有沾地。”
莫君戰恍然大悟,卻仍然覺得嚴緒的嫌疑最大。
“即便如此,那也只是證明了府衙門口並不是兇殺現場。說不定是嚴緒在別的地方把葉夫人吊死……”
“然後再轉移到自家門口吊着,好被所有人發現他殺了人嗎?”時青雪翻了一個大白眼,涼涼地接過莫君戰的話。
莫君戰悻悻一笑,不說話了。
經時青雪這麼一說,他也知道自己的論斷有些荒唐。
“如你們說說,葉夫人真的不是嚴緒害死的,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莫君戰懨懨地問。
時青雪再次搖頭,“這也不盡然。”
“怎麼說?”
“現在我們可以知道,葉夫人絕對不是實在府衙門口的,至於是自己上吊害死被別人害死的,這都暫時放下。單說移屍府衙,這目的就是爲了讓我們盯上嚴緒。可見這件事絕對跟嚴緒脫不了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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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青雪耐心地替衆人一點點地解答疑惑。
至於嚴緒在葉夫人的死中扮演着什麼角色,她還暫時沒想明白。
而她現在更加關心的是莫君揚的那句‘兇手不是人’,他到底想幹什麼呢?
莫君戰替時青雪把這個問題問出口,同時還質問:“移屍的人都把嚴緒的把柄送到了我們手上,就是給我們藉機向嚴緒發難,你爲什麼還要放過嚴緒?”
“誰告訴你我要放過嚴緒了?”莫君揚平靜反問。
“如果你不是要放過嚴緒,那爲什麼要說葉夫人的死跟他無關呢?”
莫君揚淡笑道:“就算我推定葉夫人的死跟他脫不了干係,那又如何?只是一具屍首吊在府衙門口,連死者是自殺還是他殺都暫時分不出來,據此就能指認他是兇手了嗎?”
莫君戰呆了一下,不得不承認莫君揚說得都對。
只是他不甘心啊!
有人都把嚴緒的把柄送到他們手上了,卻要他們看着嚴緒逍遙法外,這叫他如何能夠咽得下這口氣呢?
莫君揚瞥了莫君戰一眼,緩緩道:“雖然葉夫人的死怪不到嚴緒頭上,但是這確實給了我們一個徹查真相的好機會。所以不管葉夫人事實上是怎麼死,殺害她的兇手都必定不能是‘人’。”
他幾次三番強調了‘兇手不是人’,像極了要替嚴緒開脫,也讓在場的其他人均是一頭霧水。
倒是時青雪忽然好像有點明白過來,“不是人……葉夫人的死就是天災了?”
“對!葉夫人正是死於江州城的瘟疫。”莫君揚神情篤定應道。
在江州城,談‘瘟疫’色變。
即便現在在場的大部分人都不是江州城的人,聽到莫君揚的話後還是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遠離葉夫人的屍體。
時青雪看着這羣草木皆兵的人,無奈地翻白眼,“你們躲什麼?剛纔大夫不是驗過了嗎?葉夫人的身體很健康,死因也是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