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羣混蛋。”
林落翎坐在鬱庭楹的馬車上一臉的怒不可遏。
鬱庭楹擦了把眼淚。
“我沒事,這不是你我可以阻止的。”
鬱庭楹沒有將皇后和她說的交易說出來,她還是下意識的,不想讓她參與到這件事情中。
但是林落翎卻打斷了她:“不,你不能進宮,不僅僅是爲了你自己,他們要讓你進宮還有一件事。”
“那就是用來牽制林家。”
“林家有踏燕軍,一家獨大,若是到時候他們讓我們交出兵權,或者是用你父親的名聲做一些事,你我又當如何?”
“不可能,”
林落翎隨後搖了搖頭。
這是鬱家和皇室之間的糾葛,他們要將所有的大權握在手中,最好的方法就是娶了鬱家的家主。
鬱庭楹愣住了,她倒是沒有想過這麼多。
“不會的,我以爲。。。”
“以爲只是用來表現他們的仁義大度?”
林落翎替她說出來:“那你就太天真了。”
鬱庭楹頹然的垂下眼睫:“是我太天真,怪我當初居然那麼輕易就答應下來了。”
林落翎撫了撫額。
林落翎轉頭看先窗外:“這豈是你能阻止的。宰相退位,將軍府嫡女和世子結親,皇室能夠感到危機,所以她們現在想將所有的文臣武臣的權利握在手中。”
“所以你不能進宮。”
鬱庭楹也嘆了口氣,她即便做了家主,也還是不能做到面面俱到。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林落翎想了想:“當務之急,先找到你父親。”
“想着若是他能出來,也不會答應你進宮,鬱相一生爲雲朝,當得起真正的賢相二字,若是他能夠開口,所有的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
鬱庭楹點點頭:“可是之前我就讓人去找了,還請了江湖上的人,可惜他們說,那裏戒備森嚴,裏邊根本就進不去。”
林落翎想了想:“那座避暑山莊在哪?
“在隨州邊上的一處山頭上。”
隨州?
林落翎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起了奚不言。
他會不會知道這處山莊?
林落翎點點頭:“最近雲隱去了青州,我這邊人手不多,我就自己去一趟那裏。”
鬱庭楹趕緊阻止:“不行,你現在每次出遠門就有危險,我不能讓你就這麼去。”
林落翎擺擺手:“沒事。也就是我親自去,才能放心。”
“這…”
林落翎彈了彈她胡胡思亂想的腦袋。
“好了,你留在京城,也不一定比我輕鬆。我去隨州表面上會說成是去看望奚不言的,但是皇室的人肯定是能夠想到我是去幹嘛的。”
“這樣的話,肯定是會加緊時間催你讓你成婚,所以…”
鬱庭楹點點頭:“我知道。”
“我會盡量,延期的。”
林落翎到了將軍府門口的時候就下了,這幾日雲隱不在,所以她都住在將軍府。
“那就這樣吧,事不宜遲,明日我就起身。”
鬱庭楹鼻頭一酸又有些難過:“阿翎..”
“我總是要連累你。”
林落翎搖搖頭:“我是不想做這些麻煩事,但是那看是誰的事了。”
“你的事,我永遠不會覺得麻煩。”
林落翎笑着轉身。
第二日,林落翎一大早就去了隨州。
鬱庭楹則是去了善華寺。
從這裏出去之後她就下意識的不想來這個地方。
畢竟在這裏邊獨自一人度過了那麼多個日日夜夜。
她起身往觀音殿裏走,祈求阿翎一路平安。
“菩薩,我知世人皆苦,只是爲何信女仍存有一絲僥倖,希望上天能夠保佑阿翎這邊良善之人,她雖手上會有鮮血,但那都不是無辜之人。”
“我知佛家慈悲不忍殺生,但是若是要罰,就罰我,我還是希望菩薩能夠保佑阿翎,此後一生順遂。”
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還是去了一趟自己的之前的那個小屋。
現如今已經入夏。銀杏的葉子已經從去年冬天僅剩的幾個光禿禿的枯葉,變成了現如今的深綠色,光透過葉子的縫灑進來。
平白添上一份生機。
她坐在自己的石凳上,看着前邊上鎖的木屋。
頗是有些感慨。
忽然,那門被人從裏邊打開,鬱庭楹嚇了一跳,才發現原來那鎖是被人虛虛的掛上的。
見出來的是個師傅。她朝着來人雙手合十。
“鬱小姐。”
鬱庭楹驚訝的一笑:‘原來還有人記得我。’
對面的小師傅笑了笑:“後山住個安靜不愛說話的姑娘,每次我們輪流送菜的時候都會和我們說一聲。”“姑娘從這裏走了之後,似乎再也沒來過了。”
鬱庭楹笑笑:“是我自己,心中有介懷,讓佛祖見笑了。”
對面的小沙彌搖搖頭:“施主常年在這裏修行,雖然不是佛門中人,但是也悟到了不少的佛緣,佛祖向來慈悲。”
“能夠放下心中介懷已經是不易,不知施主近日今日來此,是有什麼事嗎?”
鬱庭楹性子沉悶,其實有時候對她來說,這安靜的佛門之地,和這樣素未謀面但是心善且寬懷的小師傅說話,也比在鬱家做家主來的更方便。
“人在紅塵,特別是在權利中心,難免會有憂慮。”
“特別是和權力沾染上,就難免會有身不由己。”
小師傅見她似乎是愁心事不少,就帶着她又坐下。
“可否讓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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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庭楹嘆口氣:“當然,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就是聖上讓我嫁與他爲妃。”
大概在寺廟裏,纔是可以如此說這種話的地方。
“但是你不想嫁是嗎?”
鬱庭楹點了點頭:“我有心悅之人了。”
“那又爲何要嫁?”
鬱庭楹想了一堆理由,到了最後,就直說了一句:“牽扯太多了。我一時之間,沒想太多就答應了。”
“束縛都會有的即便我們遠離紅塵,被認爲是最遠離人間之事沒有煩惱的人,但是我們依舊被這俗世束縛,儘管不愛錢財,可是依舊需要有人佈施香火才能使得寺廟得以運轉。”
“師傅…”
師傅笑笑,隨後看向她說:“既然是人人都有的東西,就像生命一般,那就無關乎在意了,你只要看,你在這束縛上邊仿放些什麼東西。”
“有的人,放上些智慧,就能將這束縛一層一層的剝開。”
“所以師傅,我應該有些什麼呢?”
師傅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着那邊一株正準備往外邊探頭的玫瑰,它的枝葉差點就要壓彎了,花瓣也掉了幾瓣。
鬱庭楹也看着,陽光打在殘葉上的時候,師傅忽然開口。
“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