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寶悠跟着激動起來,忙拉着周如玉的手,皺着臉哀求:“娘,您有什麼辦法,快說啊!”
周如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辦法,人反正淡定下來,還拍拍時寶悠的手,笑道:“你別急,讓娘再想想。”
時寶悠便不敢再催促,只是目光期待地看着周如玉,心一點一點地被提到嗓子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時寶悠幾乎要等不下去的時候,周如玉再次一拍手掌,欣喜地說:“嗯,就這麼辦!”
“娘,到底是什麼辦法,您快說啊,您要急死女兒不成?”時寶悠再次急切地問道,什麼心思都擺上了臉。
惹得周如玉失笑,羞道:“你也不是怕羞的,就那麼想要嫁給四殿下?”
“……這……”時寶悠剛纔是真的着急了,經周如玉一提,纔想起害羞的事,連忙低下頭。
她彆彆扭扭地嘀咕:“娘,您就別取笑女兒了好不好嘛!快點說,您到底想到什麼妙計了?”
周如玉被時寶悠哄得不行,連連點頭說好,但就是不說拌飯,反而朝時寶悠揮揮手,讓她去拿紙筆來。
時寶悠雖然心急,卻拿周如玉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乖乖照做。
她雙眼一直落在周如玉的動作上,周如玉也沒有避開她,就在白紙上寫下【乙亥年正月初十】的字樣。
然後疊好,交到時寶悠手上,嚴肅叮囑,“你把這個帶去給你祖母,然後告訴她你想要嫁給四殿下,請她幫幫忙。”
“咦?娘,這個日子是什麼意思呀?”時寶悠一臉莫名,完全想不懂短短七個字,怎麼就能說動莫淑君幫助她了?
莫淑君現在可是支持時青雪的。
周如玉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衝她擺擺手,簡單粗暴地說:“總之你按我說的去做就好了。
別的事情你不要問太多!”
叮囑過後,周如玉仍有些不放心,又細細交待:“這條紙條你收好,出了這個大門後就不要打開,更不要給任何人看。直接交到你祖母手上,如果她問你,你只管說你沒看過紙上的內容,知道了嗎?”
“可是……”時寶悠還想問。
周如玉便說:“你不想嫁給你家殿下了?”
時寶悠立即就乖乖閉上嘴,拿着紙條出了門。
時寶悠到壽安堂的時候,莫淑君正好用完晚膳,見了她,只是懶洋洋地掀了下眼皮,“你來本宮這兒做什麼?”
“寶悠來給祖母請安。”時寶悠乖巧地應了聲。
她陪着莫淑君安安靜靜坐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忍不住了,從懷中掏出那張紙條,小手顫抖地遞到莫淑君面前。
莫淑君沒接,只看着她,淡淡地問:“這是什麼?”
“是,是孃親讓寶悠交給您的,她說請您一定要過目。”時寶悠心裏是有點害怕眼前這個養尊處優,威嚴端莊的祖母,說話的語氣一直小心翼翼。
兩人之間如果旁人不說,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對祖孫倆。
莫淑君身處高位許多年,早就習慣了被人恭恭敬敬對待,也不覺得時寶悠的態度有什麼問題。
只是在聽到周如玉的名字時,老眼一閃。
過了好一陣子,才遞給冷顏一個眼色,後者上前一步走到時寶悠面前,恭敬地說:“四娘,您把這個交給奴婢便好。”
時寶悠連忙感謝道:“那就麻煩冷顏姐姐了。”
冷顏轉手將紙條又遞給莫淑君,期間自己並沒有打開。
莫淑君將紙條捏在手,手指摩挲紙條的外皮,面如尋思,半晌纔打開。
當她看清裏頭寫的內容,臉色頓時一邊,嚴厲地看向時寶悠,逼問:“你看了這張紙條嗎?”
時寶悠猶豫地停頓了一下,在到底要不要說實話之間掙扎片刻,最終還是選擇點頭,卻委婉地表示自己並不是偷看得知的,“孃親是當着寶悠的面寫下這張紙條的。寶悠不知道紙條上的內容是什麼意思,就問孃親,但孃親說只要把紙條交給您,您就什麼都明白了。
孃親還交待寶悠,如果您問起來,就回答我並沒有看過紙條。但寶悠覺得欺騙您不好……”
莫淑君一眼就可以看出時寶悠到底有沒有說謊,聽了她的話,鬆口氣的同時,不由得冷笑:“算你識相,若是讓本宮知道你欺瞞本宮,本宮定不輕饒了你!”
“寶悠不敢!”時寶悠連忙答了,偷偷瞄見莫淑君的目光又重新落在那條不明含義的紙條上,並沒有要追究她的意思,這才鬆了口氣。
可莫淑君接過紙條後,好久都沒有說話,就好像忘記了有時寶悠這個人一樣。
老臉上變幻莫測,情緒難明。
時寶悠又等了一會兒,才偷偷擡起眼,期盼地看向莫淑君,戰戰兢兢地問:“祖母,紙條上所寫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莫淑君像是被時寶悠這話猛地驚了一下,老眼突然迸發出駭人的寒光,把時寶悠嚇得渾身一顫。
但很快莫淑君又馬上把所有情緒都收了回去,恢復淡定從容,“冷顏,你到外頭守着。誰來請安也不讓進。”
“是!”冷顏臨走前,深深看了時寶悠一眼,才慢慢走出去。
房屋裏只剩下莫淑君和時寶悠兩個人,氣氛變得更加沉重了。
時寶悠難耐地往旁邊挪了挪身子,彷彿離莫淑君遠一點就沒那麼可怕一樣。
莫淑君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不由冷笑,“說罷,你有什麼要本宮幫你的?”
時寶悠驚了一下,奇怪自己還沒有開口,莫淑君怎麼就知道她要求她辦事兒了?
莫淑君連冷笑都懶得,直接哼道:“你母親若不是真的被逼無奈了,也不會想到用這個辦法來要挾本宮了!
不過本宮先提醒你,會只有一次,你自己考慮清楚再說吧!”
時寶悠沒想到莫淑君竟然連什麼事都先不問,就直接說要幫她,還省得她解釋那麼多。
當即不再多想就點頭,“不用了,寶悠由始自終只有一個請求,希望祖母憐愛寶悠,成全寶悠的癡戀吧!”
“癡戀?”莫淑君玩味地重複着這兩個字,又想起下人報告她的事。
都不用時寶悠繼續說下去,就篤定地替時寶悠說完,“你想嫁給老四?”
“是,是,祖母英明。”時寶悠已經不再想着去問莫淑君是怎麼猜到的了,只規規矩矩地回答。
莫淑君嗤笑一聲,意味不明地打量着時寶悠,好一會兒,纔不冷不熱地給出評價:“你孃親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啊!”
時寶悠心知莫淑君看不上週如玉,卻還是忍不住替孃親辯駁道:“不是的!孃親是看寶悠與四殿下兩情相悅,這纔想着要成全寶悠的癡戀,也請祖母……”
“兩情相悅?”莫淑君可沒有那麼好糊弄,一針見血地指出:“本宮怎麼記得老四喜歡的人是青雪呢?”
時寶悠被莫淑君直白的話羞得小臉一紅,但還是強忍住,繼續說道:“四殿下與青雪妹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肯定是有感情的,但是殿下已經許諾寶悠了,所以……”
莫淑君想都不想直接就說:“若是老四真的許諾於你,你今天就不用來這裏求本宮幫你了!”
時寶悠再次被堵得無話可說,她根本沒想到莫淑君竟然會如此敏銳,當即再不敢說假話。
而是乖乖停訓,不再應聲。
這反而取悅了莫淑君。
又過了一會兒,莫淑君纔再次開口問道:“老四可是皇子,又是儲君的有力競爭者,可不是你說一聲想嫁就能當上四皇子妃的。除了那些虛的東西,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本坐穩那個位置呢?”
時寶悠想了想,從懷中掏出莫君皓給她的那塊玉佩,遞到莫淑君面前。
更加堅定地說道:“寶悠與殿下確實是兩情相悅,還請祖母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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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淑君一開始還一臉散漫地聽着,待她看清楚時寶悠手中的玉佩時,老腰一震,整個人從牀榻上坐了起來。
她死死地盯住時寶悠的手,冷聲喝問:“這東西你是怎麼來的?”
“正是殿下垂愛寶悠,賞賜給我的。”時寶悠只給莫淑君看清這東西,像是怕被人搶一樣,急急忙忙縮回到自己懷裏。
莫淑君人老薑辣,一樣就讀懂了時寶悠那點小心思,似笑非笑地說:“怎麼,還怕本宮搶你的東西不成?”
“不是,寶悠不是這個意思。祖母您千萬別誤會,我……”時寶悠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太刻意了,抓耳撓腮地想要解釋。
莫淑君卻擺擺手阻止她的話,淡淡開口:“好了,你的想法本宮已經知曉,到時候會做的了,你現在先回去。”
時寶悠聽莫淑君說了那麼一長串話,卻沒有一個準信,頓時不想走了,還眼巴巴地看着莫淑君,急切地問:“祖母一定會幫寶悠達成心願的,是嗎?”
“這件事本宮自有分寸,你且下去吧!”莫淑君還是不跟給準信。
“可是……”時寶悠猶猶豫豫,雖然沒有公然反抗莫淑君,但這支支吾吾的態度也明顯在說:如果莫淑君不給她一個實質性的承諾,她是不會走的。
“你這孩子!”莫淑君難得嘆了口氣,到底是自己欣賞的孫女,並沒有強硬地斥責。
她再心裏暗自盤算了一番,便說:“行了,你放心吧!本宮會同老四提這事的。”
只是‘提’,也還不是準信。
這回時寶悠卻不敢再步步緊逼,忙不迭點點頭,“那一切就拜託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