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庭楹和沈鶴從下邊將人趕緊擡到上邊之後發現這幾天一直不出門的曲培和曲玉居然在門口站着。
沈鶴覺得有些奇怪,便問了句:“是林小姐的病,有眉目了嗎?”
曲培既然找到了願意換命的人,總之到時候也是需要沈鶴幫忙的,便看了看落蘇之後開口。
“是。”
鬱庭楹面上一喜,隨後又看了看自己扶着的人:“婆婆,這是我們在山下救的人,還麻煩您幫他看一看。”
曲玉走上前來看了一眼:“將他放入房間內。”
最後他們一起走到了房間中,曲玉在他的胸口上拍打了幾下,那人忽然吐出了幾口水來。
緊接着便睜開了他的眼睛。
曲玉眯着眼睛看他:“懂得在下水之前先閉氣,並且能堅持這麼長時間,閣下內力必然是深厚的。”
這牀上之人正是之前落水的夏深。
在落下水之前,他先封住了自己的穴位,隨後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不過這也不是一個萬全的法子,若是有人相救,他倒是能解開穴位自己醒來,若是沒人相救,一直飄着,他恐怕也就醒不來了。
於是他從牀上艱難的坐起來,衝着他們作了一揖:“不過在下還是要感謝醫者相救。”
“將來若有難處,我必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曲玉在牀邊走了兩步,打量他兩眼。
鬱庭楹沒忍住偷偷喝和沈鶴低聲開口:“他的腿是不是有問題?”
應該說是在場的人都能看出來,他的腿一直沒有動過。
曲玉也毫不避諱的上前捏了捏他的腿:“長久不動,已經萎縮。”
“若是在剛被打斷的時候,我倒是還能給你接上一接。”
夏深驚訝於她竟然能摸得如此準確,心生敬佩,最後苦笑道:“不勞煩醫者,這腿我心中早有數。”
曲玉隨後又說:“既然你的腿不好,坐在輪椅上豈不是浪費了這一身的好內力?”
曲培吃了一驚,隨後走上前來示意她不要亂說,沒想到夏深愣了一下之後說:“無妨,你是怎麼看出來我內力深厚的?”
“你耳朵的骨骼和別人不太一樣,這是用久了聽聲辯位所致。”
“能用得着這一項武功的人,內力怎麼會低?”
夏深咳嗽了兩聲之後,用手掩住自己的嘴:“醫者好眼力。”
曲玉將手收了回來,繼而又背到自己身後:“不過你放心,我這番話並不是有什麼其他的意思,而是現下確實有一件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幫忙。”
曲培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說?”
曲玉點點頭,看了一下屋內衆人,隨後對着他說:“現在我們要進行一場儀式,這是需要兩個內力高深的人來推動這個陣法,你可願意?”
夏深一愣,隨後點了點頭,不過他也並不是全然接受:“我能否看一下,這是爲何人所設的陣法?”
總要知道自己救的是誰。
曲玉想了想之後,點了點頭。
雖然這是禁術,但這姑娘身上有太多的迷,而且還上輩子還是自己姐姐的徒弟。
她也確實想救她。
曲玉讓沈鶴和夏深一起去了那間屋子。
只剩下鬱庭楹一個人,她有些莫名其妙。
隨後看到了在門口站的落蘇,便走上前去:“太好了,落蘇姑娘,阿翎的病終於有救了。”
落蘇也鬆了一口氣:“是啊,小姐的病終於有救了。”
–
“林姑娘?”
夏深剛被推着進入房間中,就發出了一聲驚呼。
曲玉和沈鶴都有些驚訝:“你們認識?”
夏深點點頭:“一面之緣,算起來,這姑娘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不過隨即他就皺起了眉頭:“不過林姑娘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曲玉走上前去,掀開了蓋在她身上的毯子,林落翎的手和腳,都已經變成了蒼白的顏色,連指甲都沒有血色了。
夏深看的深深皺眉,原來陳予華說林姑娘得了重病,居然是這樣的病。
不過隨後他反應過來,四處看了一下,這裏好像不是雲朝。
“這是哪裏?”
沈鶴看了他一眼,隨後走上前去:“南疆。”
夏深在腦海中搜尋了一下,並沒有找到這個名字,只好也跟着上去。
曲玉並不打算和他們解釋清楚,只是簡單解釋了一下:“她的病和普通的病狀不太一樣,簡單來說,這不是病。而是中邪。”
“中邪?”
兩人齊齊出聲。
曲玉點了點頭:“所以現在唯一能救她的辦法,就是換命,屆時我會將兩個人都放在這張牀上,在他們周身撒好藥水。”
“讓他們背靠而坐,然後你們就幫我,一人抓住一只手,往他們身上輸送內力。”
沈鶴和夏深從屋子裏出來之後,兩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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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夏深好歹是個病人,身體本就不好,什麼都沒說,就先去歇息了。
沈鶴卻看了落蘇一眼,眼眶有些微紅,最後朝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落蘇垂眼沒有說話。
鬱庭楹不清楚狀況就問:“怎麼了?曲阿婆和你說了什麼?”
沈鶴怕在這裏說會讓落蘇姑娘覺得不好受,便拉着鬱庭楹的胳膊將她帶走了。
等到了一處山崖處,沈鶴纔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鬱庭楹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這,這不就是殺人嗎?”
“爲什麼這法子如此殘忍?阿翎定是不會同意的,等她醒來,我該怎麼跟她交代?”
沈鶴也沒有辦法:“我……也沒有辦法。”
“落蘇姑娘已經答應了。”
鬱庭楹不忍心,轉頭哭了出來。
“爲什麼…”
沈鶴走到她身後安慰她:“沒事,這世間總會有一些人,是甘願爲了其他人獻出生命的。”
“因着這世上最爲赤誠情感…………”
沈鶴忽然一怔,似乎有些發愣。
因爲剛纔的這番話,他忽然想到了爲了他而身死的白師兄。
他想,白師兄爲了他死,一定是不希望他活在愧疚裏的。
鬱庭楹冷靜下來之後,也釋懷了。
她看向沈鶴:“你說得對,若是我可以的話,我也會願意爲了阿翎,換命給她。”
因爲是她,將自己從那片暗無天日的後山救出來的。
沈鶴點點頭,隨後對她說:“休息吧,事不宜遲,明日就要開始儀式了。”
鬱庭楹點了點頭。
隨後趁着夜深,沈鶴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想了想之後,雙腳一點直接融在了夜色裏。
他腳上功夫極快,不一會就來到一處土堆。
這裏是他找到的白師兄的幾塊屍體,立的冢。
只是因爲自己心裏始終過不去,便一直沒來看過。
現在他終於釋懷,跪在了自己師兄墳前。
“師兄,對不起,我到如今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從此,我一定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