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仙子每次施針之後都需要喝一杯溫酒，隨後好好睡一覺。
正當她剛剛將一壺酒溫上的時候。
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她放下手中剪子走上前去開了門。
“林姑娘？有什麼事嗎？”
林落翎從外邊進來，海棠仙子這才發現外邊下起了雪花。
林落翎帶着兜帽，她看到海棠仙子之後直接開門見山的坐下：“他的毒素要逼多久？”
“先前內力不高的時候，需要一週，如今他內力高，明日就好的差不多了。”
林落翎皺着眉：“我不是問這個。”
“我是說這樣的日子，還要多久才能完全清除。”
海棠仙子頓了一頓，隨即看着林落翎開口：“這。。。不知道。”
“不知道？”林落翎眉頭緊皺：“我沒有責怪您的意思，只是他這樣治療也太痛苦了。”
“這樣的日子之前已經經過了兩三年。”
海棠仙子明白她的擔憂，她嘆了口氣開口：“這孩子來找我的時候也不過十五六歲光景，我也心疼。”
“只是毒素入體想要祛除，已是罕見事，這個法子還是我師傅交給我的。”
“其他的法子，我是真不知道了。”
林落翎眼中有些失望，她稍了稍之後，朝着海棠仙子作揖。
“多謝仙子，我明白他能有如今的景象已經是仙子費心了。”
海棠仙子捏捏眉心，隨後想想了想：“不過我師傅和我說，吳國皇室那裏收藏着一本古籍，上邊或許有法子。”
“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世子，因爲只是師父隨口的一句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如今在京城本就如履薄冰，吳國皇室不是好進的，萬一。。。”
“我明白，”林落翎想了想，帶起兜帽起身：“這件事，我來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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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斗篷一掃而過，林落翎離開之前側臉，夕陽餘暉劃過，映照出她臉上細小的絨毛。
“在我找到古籍之前，不要告訴雲隱。”
雲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他剛一睜眼，林落翎就坐在牀前。
見他醒來立刻扶起他：“好些了嗎？”
雲隱背靠牀邊看了看天色：“現在什麼時辰了。”
“申時了。”
雲隱眸色暗淡，額邊還有些密汗。
“這次醒來的時辰，沒有變早。”
林落翎心中苦澀但面上不顯，她笑着開口：“無妨，能清一點是一點。”
“總會好的。”
雲隱心情不好，晚飯沒喫多久，林落翎便離開了讓他好好休息。
她回到家裏的時候，剛好碰見二哥從對面過來，她伸手攔住了他。
“怎麼了。”
林落翎想了想，說：“沒什麼，就是我介紹過去的那個於海，在畫堂乾的還可以吧。”
“嗯。”林霄符點點頭：“他的畫多爲柔情一些的山水，不似中原多有的蒼勁有力，倒是很有吳國的風格，所以賣的還挺好。”
林落翎想聽得並不是這些，她點點頭和他說：“明日麻煩你和他說一聲，晚上在醉仙樓，我有事和他說。”
“好。”
林落翎帶着落蘇往自己院子裏走，迎面碰上從林落雨院子裏剛出來的林恆，她停下行了禮：“父親。”
“嗯，這是剛從外邊回來？”
林落翎點點頭：“出去和小楹見了個面。”
林恆知道她和宰相府女兒是閨中密友，倒是也不疑有他。
兩父女一時無話，還是林落翎看了一眼他身後，隨即開口問：“父親這是剛去看了姨娘？”
“對，”隨後又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趕緊改口：“我可不是去看李氏的，是今日上朝聖上將我留下說話，話裏話外都是說起雨兒懷了孩子的事情，我是去看一下她。”
“做個樣子。”
林落翎笑：“父親當初是如何與姨娘相識的？”
林恆有些猶豫，隨後不確定的開口問她：“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林落翎沒有說話。
現在還沒有確切的證據，她總不能說懷疑李氏進將軍府是個陰謀吧。
見她沒有說話，林恆撓了撓頭，他知道自己娶妾對她們娘倆不公平。
他也一直擔心阿翎會介意，只是這麼多年阿翎也沒有說過什麼，怎麼如今忽然說起這件事了。
不會是要和他算舊賬吧？
林恆斟酌了一下之後開口：“當時這件事真的是我太不小心，和行軍去青州的時候，喝了些酒，第二日起來的時候，身邊，就多了個女子。”
“那女子就是李氏？”
林恆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並無一絲隱瞞：“那女子看着也是不知道什麼，後來一問是軍中兄弟們送進來的。”
“我本來想給她些錢，但是那女子尋死覓活說自己清白沒了，也實在可憐。”
林落翎大致明白了：“所以你就將她帶到京城，不久她就懷了孕。”
林恆點了點頭：“但是我救她只是因爲覺得她可憐，我絕對沒有對你娘生過二心。”
林落翎心中大致有數，他父親年紀輕輕就已是軍中將領，再加上他性格豪爽不拘小節，偏生最心軟。
若是有人故意陷害，也不是沒有可能。
林落翎想了想：“當年說獻給你女人的將士，還在嗎？”
“沒，後來好像是腿上有傷，我就讓他回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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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這些幹什麼？”
林落翎搖搖頭：“沒什麼，只是忽然好奇。”
“父親這些年待姨娘雖好，但從未有過逾矩，女兒明白。”
“此事女兒不覺得父親有什麼錯，在那樣的情況下，即便她出去，也會被人指指點點。”
“所以父親不必擔憂。”
林恆心中放鬆的呼出一口氣，隨後林落翎欠身行了個禮之後，就離開了。
在林落翎即將錯過林恆的時候，林恆忽然開口：“阿翎，奚公子的事，是父親的不對。”
“你別怪父親。”
林落翎腳步停住，她眼前小雪撲簌。
轉過身來，一向驕傲又充滿豪情的父親此刻卻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將手交疊放在胸前，眼角幾根皺紋忽閃。
父親不想讓自己嫁給雲隱她知道，她甚至明白只要自己說喜歡奚不言，哪怕這是皇帝親自下的婚約。
父親也能排除萬難替自己擺脫。
她忽而莞爾一笑：“我不覺得父親有錯。”
“奚公子能文能武，父親給我介紹這樣一個朋友，我很歡喜。”
隨即她看了看天，低頭朝着林恆說：“父親，明日起來若是你和大哥起來練武，帶我一個。”
林恆一愣，隨即笑着拍了拍手，雙手緊握：“好，好。”
林落翎瞟了一眼林落雨的院子後轉身，就算是爲了父親，她也一定會弄清楚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若父親真的是中了他人的計，那就別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