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許久不說話，雲隱往旁邊看了一眼。
“怎麼了？”
是不是他剛纔語氣太過輕浮了？
林落翎眨眨眼睛：“沒什麼，覺得你說得對，便沉迷了一會兒你的美色。”
。。。。
雲隱紅着耳朵扭過頭去：“哦。”
林落翎偷偷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她之前居然從沒想過雲隱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我該走了。”
雲隱翻冊子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轉身看向她：“好。”
他將眼中的失落掩飾的很好。
林落翎看向他淡然的神情，心裏不開心了一瞬：“你都沒有一點不捨得嗎？”
雲隱笑着看她：“那，不如我將你送到將軍府吧。”
林落翎也就隨口那麼一說。
聽見他這麼說之後趕忙拒絕：“不行，這裏可是京城，明裏暗裏多少只眼，萬一被發現可怎麼辦？”
說罷就推開了書房的門，朝着雲隱擺了擺手：“回去吧，早些休息。”
“好。”
等到林落翎的身影消失不見，雲隱仍然站在門口負手而立，挺拔又修長的身影盡顯落寞。
捨得？他又怎會捨得。
人總是不滿足的，她心中沒有自己的時候總想着她快樂就好，等到她對自己表明心意，一次又一次的鑿碎自己的掩飾，朝着自己堅定的邁進的時候。
他就已經受不了她的遠離了。
若是可能，他倒是想將她鎖在自己身邊。
雲隱望向遠處輕嘆，可那又怎麼可能，她這麼耀眼，理應屬於更加廣闊的天地。
他能做的，只有儘可能的爲她鋪好一切。
–
第二日，周乙從牀上醒來。
胸前的刀傷睡了一覺倒是也差不多了。
他起來的時候外邊日光已經曬進了屋裏大半，今日是個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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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乙覺得口渴，便給自己倒了杯茶，隨後想了想，走到窗子處推開窗。
一推開窗，滿街小販的叫賣聲便立刻一起灌入了自己的腦子。
將近春節，越來越多的人在街上走動，串門。
再加上冬日裏也是難得的有好天氣。
周乙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想起自己曾經科舉不中的事。
若是之後沒有那些事情，自己應該也不會放棄考取功名，斷不會像現在一般。
在這偌大的京城裏，卻連面都不能露。
他嘆了口氣，隨即就想關上窗。
只是旁邊的人也剛好關窗，在關窗的時候卻聽見隨着風裏邊傳來一聲粗獷的男聲。
是那天要殺自己的山賊！
周乙不會忘記這個聲音的，就是他那天說有人花錢買自己的命。
他想再去聽的時候，旁邊的人已經將窗子關上了。
周乙反應過來，如果此刻那人出現在這裏，那一定是和自己的僱主交代結果。
若是自己能夠聽見他們說的什麼，那就能知道到底自己得罪了誰了。
他關上窗戶，想了想，在自己屋子裏邊翻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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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事情已經安排好了，今日我見二小姐偷偷出去了。”
林落翎坐在家裏喝着茶，慢慢的聽落蘇講話。
“不過，小姐怎麼知道她會去昨日那個客棧？”
“是不是二小姐有什麼問題？”
林落翎漫不經心的將茶又放在小爐子上，用鐵剪子翻了翻炭火。
“我當然不知道她出不出去，只是讓你看着她。”
“若是她不出去還好，若是她真的出去了，那便是真的有問題了。”
隨即她沉銀了一會兒和落蘇說：“昨日去客棧的時候，東西都佈置好了嗎？”
“好了，按照你的吩咐已經在周先生房間裏一幅畫的後邊鑿了一個洞出來。”
林落翎笑笑：“既然如此，那就等着看好戲吧。”
“慢慢等，戲總會變大的。”
–
周乙就記得看的話本里，有些客棧爲了偷聽都會在牆上鑿個洞來着。
還終於讓他發現了，一幅畫後邊，有個地方的牆皮明顯比其他地方都薄弱。
只是只能聽見聲音，還是不能看到人。
周乙屏氣凝神偷偷聽着旁邊傳來的聲音。
“爲什麼非要選擇在這裏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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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一道不耐煩的女聲。
隨後就是那個殺他滅口的人。
“自然是爲了安全。”
“好了，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已經辦好了。”那個男人開口：“你答應的錢呢？”
隨即就是一道冷笑：“空口無憑，我怎麼能夠相信你說的。”
周乙腦子裏忽然似是一道驚雷炸過，這個聲音…..
爲什麼像是雨兒的。
周乙不可置信的繼續貼在牆上聽着。
“啪-”
一個重物砸下的聲音：“這是那人貼身帶在脖子上的玉佩，上邊還染了點點血跡。你看看。”
林落雨撿起那個玉佩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不錯，是他經常帶的。”
周乙聽清之後，忽然無力的劃在地上。
“不…這不可能…..”
怎麼會是雨兒？！
她是受了誰的指使？又或者是….
周乙忽然滿目通紅，眼中紅血絲變得更加可怖。
自己爲了她們二人，已經發誓永遠不再踏入京城。
可是，爲何現如今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要殺自己滅口了？
過了一會兒，那人似是在點錢，他能聽見銀子碰撞的聲音。
周乙忽然將手擡了起來，他本來想敲敲牆，想告訴林落雨那個人是在騙她。
他並沒有完成任務。
手卻忽然又無力的放下，真是可笑。
她都要買兇來殺自己了，自己卻還在擔心她被人騙去錢財。
天下怕是也再沒有他這麼傻的人了。
周乙背靠着牆，無力而又痛苦的捂住額頭。
又過了一會兒，那個人似乎是拿了錢走了，林落雨拿起放在桌子上還帶着一些血漬的玉佩。
自己輕聲喃喃自語道：“別怪我狠心，誰讓你擋了我的路呢。”
“我是要做太子側妃的人。”
周乙一個人坐在地上，呆了很久很久。
久到日光漸漸縮短，也漸漸變長。
直到門口有人敲響房門。
羅小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周乙擦了擦眼睛，起身給她開了門。
林落翎算着時間敲響他的房門，開門之後看見他掩飾不住的失望和傷心，心裏微微安定了些許。
但是面上卻是做出熱絡的表情：“周先生莫怪，鋪子裏生意實在是忙不過來，這裏是新的藥，我給您抓過來了。”
周乙看着面前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兒。
心中苦澀更甚，一個素未相識的女孩兒只是因爲自己長得和她的長輩相像，就可以待自己如親長輩一般，可是一個是自己親生的女兒。
竟然要買兇來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