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處置莫君羽

發佈時間: 2024-10-20 19: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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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紫馨嚇得渾身發抖,最終忍受不住,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曲月玄看着地上躺着的瘦弱身軀,嘖嘖的直搖頭,故意感慨道:“這麼不經嚇,真沒用啊!”

曲月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訓道:“行了,趕緊把人帶下去,阿揚還有別的事。”

他朝莫君揚和莫君羽那邊使了個眼色。

曲月玄和沈洛便很識相地清場走人。

太子東宮的院落裏,就還剩莫君揚與莫君羽兩人相對站着。

兩人面對着面,許久都沒有發一言。

莫君羽大概也意識到自己這回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了,在這樣的心態支配下,他竟然不覺得害怕,反而對莫君揚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莫君揚,你贏了!”

莫君揚只是神情淡漠地看着他,無悲無喜。

莫君羽臉上的笑容就有些僵住,半晌,才勉強抽了抽嘴角,強撐着說:“可就算你贏了朕又如何?說到底,這個皇位都是弒君得來的。你永遠也不可能擺脫謀逆的罪名!”

莫君揚的薄脣微微抿着,就這麼看着莫君羽,直把人的表情看得有些繃不住了。

他才問了一個似乎毫不相關的問題:“爲什麼?”

莫君羽先是一愣,隨即又露出那種自嘲的笑,低低地說:“現在提這個還有什麼意義?”

然而莫君揚卻執着地又問了一遍,“爲什麼?”

“爲什麼?”莫君羽低頭喃喃地重複着莫君揚的意思。

這三個字,似乎毫無意義,似乎又是所有問題的關鍵。

莫君羽懂莫君揚在問什麼?

可他的臉上只有迷茫,這個答案,連他自己都沒辦法確定。

“或許是權力欲望的膨脹,或許是不信任的隔閡,或許只是源於嫉妒……”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幾乎成了呢喃。

與其說是告訴莫君揚,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末了,他才重新擡起頭,嘲道:“莫君揚,成王敗寇的道理我懂,我也沒什麼好怕的了,反正都是一死,還不如把什麼都說清楚,還死得痛快些呢!”

莫君揚面無表情地看着莫君羽,臉上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彷彿莫君羽只是一個自娛自樂的小丑。

莫君羽臉上又一瞬間都扭曲了,怒氣涌上前額,卻在暴發的前一刻又驟然熄滅。

他頹然地鬆了肩膀,雙眼看向莫君揚,有些不甘又帶點自嘲,“你總是這樣!你總是這樣!

明明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兄弟,理應最親密纔是!可是你總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好像不管我做什麼都不能引起你的波動!

若是你一直都是這樣也就罷了,可那時青雪算什麼東西?爲什麼她能夠得到你的另眼相待?爲什麼我費盡心機想要得到你的認可,可你卻毫無保留地選擇了她?

甚至爲了她,你還要遠離我、背叛我!

這究竟是爲什麼?

你告訴我啊!憑什麼?!爲什麼!!”

莫君羽一聲高過一聲的吶喊,把自己這些年來的不滿統統向莫君揚發泄出來。

說到最後,他滿臉通紅,雙眼滿是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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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君揚靜靜聽着,黑漆漆的眼中暗光浮動,一絲情緒從他眼中一閃而過。

有那麼一瞬,他的眼中似乎出現了某種名爲‘動搖’的情緒,但很快又消失不見,快得幾乎看不見。

所以莫君羽看到的只有平靜。

莫君羽更加生氣了,他猛地瞪向莫君揚,臉上的兇狠似乎要將莫君揚吞噬一般。

他指着莫君揚,惡狠狠地道:“莫君揚,你好樣的!哪怕到了今天。你還是這副無波無瀾的樣子,好像我在你眼中一文不值的樣子!”

莫君羽的怒意似乎到達了頂峯,如果他能夠打得過莫君揚,說不定真的會撲過來殺了莫君揚。

然而莫君揚聽了他的控訴,臉上反而越發平靜。

他靜靜等着,然後語氣冷淡地問:“說完了?”

無波無瀾、不鹹不淡,就莫君羽說的那樣——對方在他眼中,什麼也不是了。

莫君羽高漲的氣勢瞬間被這三個字打散了。

莫君羽頹然地低下頭,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呢?什麼話都不能讓你心情波動,那我又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反正都是一死,給我個痛快吧!”

莫君羽閉上眼,微擡起下巴,一副安然待死的神情。

他感覺自己這輩子最勇敢的,約莫就是這一刻了!

然而,莫君揚只是冷冷睨着他,坦然說道:“我不會殺你。”

莫君羽一愣,猛地睜開眼,難以置信地望向莫君揚,“你說什麼?”

莫君揚繼續道:“但是你陷害忠良,甚至還殺害了無辜的安王,這兩項罪名,你逃不掉的!”

聽到這兩項指控,莫君羽反而笑了,嘲弄地問:“那請問莫世子打算如何處置我這個罪人呢?

是發配邊疆,還是永囚大理寺的大牢呢?還是削骨剃肉來償還?”

莫君羽說得輕鬆。

實際上,他也真的無所謂了。

在這裏見到莫君揚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徹底輸了。

何況莫君揚本來就打着替莫君聞報仇的旗幟打進來的,如果不拿他開刀,怎麼說服天下百姓,怎麼好坐穩皇位呢?

莫君揚對莫君羽的這些嘲諷充耳不聞,平靜地說出他的決定:“我不會殺你,但是這太子東宮將成爲你永遠的居所。我會讓人好好看守這裏,此生你都不得再踏出這裏半步。”

莫君羽呆住了。

他設想過很多種可能,最好的設想也只是在一個陰暗潮溼的地牢裏度過殘生。

而莫君揚給他的結局也是囚禁,但是卻遠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太子東宮,這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住的地方。

這是歷代太子居住的地方,幾乎是除了皇帝寢宮以外,最聚龍氣的地方。

莫君羽完全不懂莫君揚到底在想什麼?竟然把他這個‘罪人’囚禁於此。

難道就不怕招晦氣嗎?

退一步說,就算不信風水學說,他佔了太子東宮,那將來的太子住哪裏?

當莫君羽驚訝地將心中疑問脫口說出時,莫君揚也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語氣淡淡地說:“那就留給他們自己去煩心吧。”

留下這麼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後,莫君揚就在莫君羽錯愕的神情中,離開了太子東宮。

————

瑞城軍不費一兵一卒就攻下了整個京都。

然後又用短短不到兩天時間,就將京都混亂的秩序穩定下來。

該抓抓、該殺殺、該賞賞……

老百姓看着一個接一個的貪官落網,拍手稱快,高興得不行。

街頭巷尾全是對莫君揚新政的稱讚,哪怕偶爾有一點反對的言論,也一下子就被壓了下去。

甚至都不需要官方發言,老百姓們一人一口唾沫釘子就把那些搗亂的人給淹了的。

又三天後,皇帝——準確點來說是前皇帝——莫君羽寫下了退位詔書。

大莫皇朝的龍椅再次空了出來,亟待新帝登基。

可這個關鍵時候,瑞王府卻突然安靜下來了,一點聲響都沒有。

衆大臣原本都等着莫君揚登基稱帝,可幾天時間過去了,瑞王府一點反應都沒有。

大夥都開始心慌起來,紛紛找到了曲月白,想從這位世子身邊的紅人身上探聽一些消息。

新任禮部尚書王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在禮部侍郎的位子上坐了近二十年,卻因爲不會討好上司一直在禮部侍郎的位子上不去。

這回莫君揚把他提了上去。

王大人感念莫君揚的知遇之恩,加之自己職責所在,率先向曲月白髮問:“曲先生,如今京都已定,反而是南郡地方軍蠢蠢欲動。急需要新帝登基,以正大典。您說莫世子究竟是怎麼個意思?”

曲月白客客氣氣地回道:“王大人,在下只是一介幕僚,莫世子什麼意思,我等豈敢揣測。”

“曲先生謙虛了。我們當衆,若是連您都不知道世子的心思,那就沒人知道世子究竟是如何想的了?”

“就是啊!我等也不是想探聽什麼。實在是國一日無君就難談安定,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也難安心。”

“請曲先生明示!”衆大臣齊齊朝曲月白拱手,齊聲請教。

曲月白面對着如此陣仗,感覺自己真心是有苦說不出啊!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莫君揚到底是怎麼想的?

按照目前的局勢,全國上下,就只有莫君揚一人能夠坐穩那個位置。

其他人,先不提能力,就說信任度的問題——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再出第二個‘莫君羽’。

曲月白相信,莫君揚做錯了一次,絕對不會做錯第二次。

同樣的,衆大臣說得也不無道理。

皇位一日沒有落實,國家就一天沒辦法安定下來。

莫君揚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但是就說莫君揚最近的動作,卻讓他沒辦法苟同啊!

大理寺卿柳長青算是這羣人中最有眼色的一個了,瞧見曲月白一臉便祕,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敢問曲先生,近日都難見莫世子,不知莫世子都在忙些什麼呢?”

經他這一問,衆人這才明白到這些日子的怪異感從何說起了。

理論上應該是權力中心的莫君揚最近都難見人影,真有什麼政策實施,也是接曲月白之手下達的。

所以,莫君揚去幹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