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還可以聽到陳鈺的聲音。
她對雙兒說：“這些客死他鄉的英靈是蕭家軍吶，他們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咳咳……走吧。”
……
蕭容啓再度睜開雙眼時，已經躺在乾淨的廂房裏，陳鈺坐在他身旁，手裏端着一碗熱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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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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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容啓猛然坐起身，握住了陳鈺的手。
陳鈺手中的熱湯撒了出去，她趕緊把湯放到桌上，道：“你發燒了。”
“陳鈺，我不在乎。”
“我知道。”陳鈺穿着一身赤暗色的僧袍，頭戴着一頂帽子，整個人很素靜也很平靜：“可是我在乎。”
陳鈺說：“我不想將來我的孩子生下來後，揹負着這樣千古罪名，她是我的母親，流言就到我身上爲止，但我想，你是懂我的。”
蕭容啓臉色蒼白，脣瓣微微輕顫：“那我們可以不要孩子。”
“將來有一日，你帶着我出席各世家宴席時，有人在背後指着我的背說，少跟她湊那麼近，她娘偷人氣死了她爹，她把她娘送上斷頭臺，她是個不孝女，壞女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肯定也不是個好東西，那你說，我要怎麼面對。”
她看着他的雙眸，眼眸中的光早已暗去，她不再是以前的陳鈺了。
“我也可以帶你離開燕京。”蕭容啓說道。
陳鈺擡手放在他滾燙的臉龐，大拇指溫柔的輕撫他的臉，道：“可我想在陽光底下好好活下去，這裏是我家，有我爹孃在，這裏也是你家，你父母兄弟都在燕京。”
蕭容啓笑着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他們不能理解你的心情，他們什麼也不懂，我懂你，我懂得你的苦楚……”
他握緊陳鈺的手，放在自己的脣邊，淚水一滴滴滾落在她手背。
他就是捨不得放開她。
她那麼嬌貴的一個人，以後要跟着庵堂的師太相伴，衣食住行樣樣需要自己動手。
他捨不得。
太傅又怎麼捨得讓女兒受這樣的苦。
“太傅不會同意的，他不會同意你留在這裏。”
蕭容啓彷彿找到了希望，他擡攥緊她的手：“太傅若泉下有知，又怎能安心離去。”
陳鈺笑了。
她嗓音柔和的回道：“容啓，我爹說我若喜歡南海寺，那便留在南海寺，那是我的選擇，他尊重我，我若一直留在南海寺，爹孃肯定好好的活着，我也還是那個有父母疼愛的陳鈺，但是我不從不後悔再回到燕京。”
“容啓，我如果跟你回燕京，我活不了多久，因爲我會不開心。”
蕭容啓始終握着她的手，無聲的抽泣。
陳鈺也不是心冷的女子，可她但凡表現出一點她心軟的念想，便會給他很多很多希望。
他們不會有結果了。
她不能害他。
但是這份緣，總要斷了。
讓他自己徹徹底底的放下。
“容啓，陳鈺可以嫁你爲妻。”陳鈺看着他說道。
蕭容啓神情一怔，還未從她的話語中緩過神來，陳鈺又道：“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纔會陪你回燕京。”
“好，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