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祖母的骨灰交給我,我帶她去那個地方,你先下去好好休息。”楚妙說完,便朝着楚老夫人的房間走去。
她把自己關在了老夫人的房間裏。
一待便是整整一日。
到了第二日清晨,楚妙讓人傳膳。
蕭容瑾看她正常用膳,沒有哭,反而擔心她壓着情緒。
“嬌娘……”
楚妙用膳的動作停止,她擡頭看蕭容瑾,道:“你再喚我一聲妙妙吧。”
除了祖母,沒有人會這樣喚她。
她想,不管是做楚妙也好,還是做顧嬌娘也好,她都是楚老夫人的孫女,是她的妙妙。
而這樣反常的楚妙,反倒讓蕭容瑾擔心。
他聲音低沉的喚道:“妙妙,祖母希望你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好好用膳,好好吃藥。”
“我知道。”楚妙又重新拿起勺子,繼續用膳。
用完膳後,她就吃藥。
喫完了藥,她就坐在他面前發呆了。
蕭容瑾心疼她,把她摟在懷裏:“想哭就哭出來吧。”
楚妙搖了搖頭:“其實,我應該高興的。”
她看着放在桌上的骨灰罈。
如果不是重生回來,她的祖母早就死了。
可卻多活了四年。
她多看了祖母幾眼,結婚的時候祖母還來送她了。
她拿起楚老夫人送給她的鈺翎釵,眼淚還是不知不覺的落下,臉上卻露出了輕淺的笑容。
“阿瑾,我出嫁頭一天,祖母來找過我,跟我說了很多話,她希望我戴着它再嫁給你。”
“她看我的眼神很開心、很知足,她跟我聊天時,眼睛是亮的,我雖然不記得她,可我能感受到她的慈愛。”
“我應該高興……”她不停的安慰自己,可是自責和愧疚無法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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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緊了鈺翎釵在蕭容瑾懷裏哭,聲音哽咽的說:“當初我病的很重的時候,祖母的心情應該跟我現在一樣吧,她一定很難過。”
“她到死都不知道,楚妙還在呀,楚家還有人,我可以好好送她一程的。”
“可是我還是晚了一步。”
她閉上雙眼,眼淚便從狹長的眼睛裏滑落。
她沒有在楚家待太久,因爲她還要把老夫人的骨灰送往容陽的寒江河。
她尊重祖母的選擇,因爲她死過一次,她能體會到臨死前的祝福。
送完了老夫人後,蕭容瑾又帶着楚妙趕回燕京,只是到了福明庵時,楚妙身體明顯撐不住。
他把楚妙帶到福明庵暫時歇腳。
在那裏,楚妙又遇見了安言傾。
安言傾看到她的時候,明顯躲着她。
楚妙喚了一聲:“言傾,我不是特意來看你的,我只是身子不好上來歇一歇,明日就走,你留下來陪我說說話。”
“施主,貧尼法號靜塵。”
安言傾是想告訴楚妙,她現在不叫言傾,也不再是安家嫡女,她只是一個看破紅塵的人。
楚妙看她消瘦的臉龐,嘆了一聲道:“坐吧。”
蕭容瑾扶她坐在了軟榻,擡頭看了看安言傾,道:“聽說外祖母有派人接你回安家。”
“靜塵已是佛門中……”
“行了,在我面前佛什麼佛,我不比你看透世間世俗。”不就經歷了未婚先孕,便要死要活,看破紅塵。
真若是看破紅塵,就不是這樣了。
安言傾連頭髮都沒剃去,怕是福明庵還是不收。
爲何不收呢,那肯定是安言傾跟佛門無緣。
而安言傾被蕭容瑾諷刺了一番後,臉頰微微蒼白,然後就坐在了楚妙對面道:“我知錯了,可世間無後悔藥,我回去只會給家族蒙羞,在這裏是我最好的歸宿,師太說過了春便給我剃度,快了。”
安言傾低頭,摸了摸自己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