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傅收起了信,並未與邵氏談蕭容啓誠心求娶陳鈺的事情。
他緩緩擡頭,看向有些走火入魔的邵氏。
自從邵家的人入燕京後,邵氏隔天岔五回邵家。
他不是不同意她回去,但不能拿女兒的終生幸福去博邵家人的歡喜。
“娘跟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你也信?”陳太傅道。
“陳學文,你什麼意思,我怎麼感覺你對我孃家人有很大的敵意,是不是因爲當年他們不同意我嫁給你,你對他們懷恨在心,可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邵氏心裏急了,又很惱火。
她跟陳太傅一直十分恩愛,從未像今日這般爭論吵架。
而陳太傅聽到邵氏這番話,眉頭忍不住的皺了起來:“夫人,談女兒的事情,莫要再提及過往,我從未因爲他們不同意我們的婚事而遷怒於邵家人,但這是兩碼事。”
“娘答應你,邵川后院不會有第二個女人,可是你三位哥哥和兩位弟弟的後院姬妾成羣,再往上提,老太爺的後院還有幾個老姨娘在。”
“不說遠了,就說近的,邵川的兩位弟弟還未娶妻,已經先有妾和兒女,邵家門風如此,你當真以爲邵川也能做到守着你的女兒過一輩子。”
陳太傅語重心長的說。
可是邵氏卻聽不進去。
“邵川跟他兩位弟弟不一樣,我看過人了,溫文爾雅,才華橫溢,夫君見了人定會喜歡上那孩子的。”邵氏攥緊帕子,語氣比剛纔軟了幾分。
但在這件事情上,陳太傅沒有半點讓步。
“我入宮的時候,在朝會上見過了,他的確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待人也十分有禮。”
“對啊,你也這麼覺得。”邵氏眉眼微展:“這樣的人你還怕對鈺兒不好。”
陳太傅聽到這話,眉頭皺的更緊:“夫人,你錯了,這世間沒有任何人是沒有缺點的,可當一個人隱藏了自己的缺點,將優點時時刻刻展現給外人看,那纔是最可怕的。”
“你……”邵氏又板起了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自詡讀書人,怎能在背後編排邵川,你不就是想說邵家門風不正,你看不上邵家人嗎,我沒想到你竟然這樣看我孃家人。”
邵氏生氣的走出書房。
陳太傅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神情無奈。
他重新拿出蕭容啓寫給他的信,仔細斟酌後,又將信收回去。
到了晚上,陳太傅帶着信,去陳鈺的院子。
“爹,你怎麼來了,我娘也來了嗎?”陳鈺往院外看了一眼。
陳太傅說:“就我一個人過來看看。”
“爹,你看我作的畫。”陳鈺拿起了畫,擺到陳太傅面前。
陳太傅看到畫中的景象,又看了看陳鈺。
陳鈺問道:“爹,怎麼樣?”
“你怎麼會作這樣的畫?”山河亂象,千軍萬馬死於峽谷,屍身堆積成山,血水形成血河。
盛世不再,生靈塗炭。
震憾了陳太傅的心。
現在的墨氏江山,有衰敗之相。
皇帝爲長生而修繕行宮給老道士煉丹用。
太子爲一己私欲,無德。
賢王不是一心爲封地百姓謀一方福澤,而是變個法子討好皇帝。
至於燕王……遠在容陽,皇室棄子。
“想到蕭家英靈皆亡,女兒心裏感慨萬千,便靈光一現,作了這幅畫。”
陳鈺說完,陳太傅快速把畫卷起來。
“爹,你這是……”
“不可以跟任何人說,你作過這樣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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