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看着崔公公端上來的藥,面容平靜的問:“皇上還交待什麼?”
“長公主好好養病,好好服藥,皇上暫且不會動福雲郡主。”
長公主沒有猶豫,就端起了藥,一口喝下。
之後半個月,皇宮每日會送出一碗藥給她服下,她每回端起藥水時,沒有半點猶豫的喝完。
短短數月,長公主的身子越來越虛弱。
她不讓管姑姑和嬤嬤通知楚妙來瞧瞧自己。
她知道,此時不見楚妙,楚妙才是最安全的。
自打她從皇宮出來後,皇上就派了一名宮婢貼身伺候她。
這宮婢其實是來監視她的……
墨氏江山未來如何,她看不見了,她也不想再獨活於世。
她未能送楚妙出嫁、生兒育女是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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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她沒能以公主之身護住駙馬,卻不想楚妙再因她而故。
於是,在楚妙前往丹呂鎮時,她拒絕見她。
楚妙走後,長公主回了臨縣。
臨死前的那幾個月,她想了很多。
每回到駙馬墳前一次,長公主徘徊不定的內心,就更加堅定。
她覺得不能就這樣死了。
她總會吩咐那宮婢去廚房給她做喫的,藉着這點時間,讓兩個目不識丁的宮嬤嬤和管姑姑,照着她寫的密文,一點一點的紋在她的背上。
長達了四個月時間,只要有時間間隙就在背上紋。
密文紋好後,長公主的身體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她清楚自己時日不多,就連皇上都覺得她活不久了,便斷了藥水,再把楚妙的藥方給她續上。
可楚妙的藥方,已經不再適合她那時的身子。
她體內的慢性劇烈,和楚妙開的方子相剋,她服了楚妙的藥發覺不對勁,便幾次吐掉。
宮婢看實在喂不進去,便也沒敢再喂。
就這樣,她拖着病軀回到燕京。
其實若不是爲了等楚妙,她早就走了。
她強撐着最後一口氣,在牀前交待了自己的後事……
……
夢很長,楚妙甦醒的時候,整張臉都溼透了。
她猛地從牀上坐起身,不顧身上的傷痛,掀開被子準備下榻
守在她身旁的蕭容瑾,立刻按住了她的身子,擔憂喚道:“嬌娘,王良醫說你的傷感染了,不能再奔波折騰。”
“可是長公主……”
“我已經帶她回來了。”蕭容瑾轉頭看向放在妝臺前的那一個雕花木盒。
楚妙順着他的目光望去,身子卻慢慢的挪下牀:“我再看看她。”
“你坐着,我去。”蕭容瑾起身,捧着長公主的骨灰盒走到楚妙面前。
楚妙抱緊長公主的骨灰盒,被包紮過的手在木盒上面輕輕撫摸,淚水卻像開閘的洪水洶涌流下……
“我回來睡了多久?”楚妙問道。
蕭容瑾說:“一天一夜。”
一直在說夢話。
“原來不是病死的……”她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骨灰盒裏的“人”說。
她一直以爲,前世長公主是因太過思念駙馬,終日鬱鬱寡歡,最後思疾成病而逝。
原來都是他人算計之內。
楚妙哭成淚人,第一次覺得枉費一世重來,自以爲可以改變一切,卻救贖不了長公主……
她哭着對骨灰盒說:“爲什麼那麼傻,爲什麼要當堂質問他,如果你再等一等我,等我回來……”
等她回來又如何?
她是公主,她不能也不會參與蕭家的計劃。
因爲她是公主……
她無法眼睜睜的看着墨氏皇朝從此覆滅了!
長公主甘願去死,便是她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