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的哭聲嘎然而止,沈清儷的身子則是微微一僵。
二人同時轉頭看向軍用船。
秦天狼站在船艙,身穿着黑色戰袍,手裏拿着一把弓箭,背光而站,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
張氏又哭了起來,哭的很是兇猛:“我可憐的兒呀,你放心,娘會帶你回家,把你埋入秦家的祖墳,你是我秦家好兒郎,大周的英雄,你就安心的去吧。”
“娘,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秦天狼從船艙下來。
沈清儷也嚇的一愣一愣的,一時間不知眼前的男子是人是鬼。
“清儷,你在哭什麼,你們在幹嘛,爲什麼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看起來很恐怕嗎?”秦天狼走下來後,發現衆人都不對勁。
沈清儷緩緩走向他,手掌落在秦天狼的臉龐。
又摸了摸他的肩膀,胸膛前的鎧甲,以及他腰上掛着的護身符。。
這是她送給他的。
可她依舊不敢確定,他到底是活着,還是……這只是她的幻覺。
唐家的幼女跑過來,用力的咬了一下秦天狼的手背。
秦天狼被幼童的舉動嚇了一跳,在他反應過來時,那幼童已經鬆開了他的手,大聲說道:“他還活着,他是人,他的肉是熱乎乎的。”
張氏與唐老太君同時揉眼睛。
若一個人看見,也許是幻覺。
若一羣人看見,那總不能……鬼能在白天出現吧。
張氏想到了什麼,猛地回頭看向秦天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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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裏的“骨灰罈”塞到沈清儷手裏,然後彎下身子,脫下自己的鞋,就朝着秦天浩的方向,狠狠砸了過去,罵咧咧的吼道:“渾小子,老孃六年沒打你,你要上天了是不是,看我不打的你爹都認不出你,天賜,把他給我按住。”
秦天浩溜的很快,趁着秦天賜要來抓他的時候,他一頭跳入了河裏。
秦天狼回頭看了一眼秦天浩的方向。
大致猜到了秦天浩剛纔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伸手從沈清儷懷裏抱過了骨灰罈,說:“這裏面,確實裝骨灰,不過,是戰地的功勳犬的,天浩養了六年,回途時病死了,他心裏也十分難過,若是……他做了什麼怪異的舉動,你……莫要怪他,我娘會你教訓他的。”
沈清儷鼻子一酸,不顧衆人的目光,主動上前抱住了秦天狼的身子。
秦天狼身子一僵,愣在了原地。
擱在身前的狗骨灰,被他一只手端走,雙手呈攤開的姿勢。
一旁的士兵,拿走了秦天狼手裏握着的弓箭,另一名士兵拿走了狗骨灰,兩位士兵抓着秦天狼的手腕,輕輕的搭在沈清儷的腰上。
秦天狼瞪了一眼那幾個被秦天浩帶歪的小兵。
可心裏,卻暖暖的。
他抱緊了沈清儷,溫柔的說:“我回來了,讓你擔心了,沈小姐。”
“久等了,秦將軍!”
唐家衆人圍在四周,喜極而泣。
婚期已定,秦天狼從唐家迎接沈清儷。
十萬士兵身披紅綢,護送入京。
入京那日,定京城街道一片喜慶。
這一日,魏軍也回到定京。
秦天狼在外六年,滿身軍功,滿朝文武百官,上至皇帝親自到平章王府慶祝秦天狼與沈清儷大婚!
秦家,可謂是風光無限!
……
所有人都以爲,今日新郎一定會醉到不能洞房,可誰知道,皇上坐在秦天狼身邊,反倒讓其餘桌的官員、士兵不敢靠近新郎,向新郎敬酒。
因爲……皇帝一杯接一杯的向新郎敬酒。
誰都不敢上去跟皇上搶人吶。
後來太子也去了。
新郎、太子、皇帝,三人一桌,喫幾塊肉,聊聊南境這些年的戰事,以後後續政策。
這……明明就是秦大公子的婚禮,爲何最後成了皇上與太子的商政之地。
最後,魏元青也湊到一塊。
四人一桌。
幾壺酒喝到了天黑。
皇帝走的時候,拍了拍秦天狼的背,讓他早點回去休息,莫讓新娘久等。
好了,皇上都發話了,更沒人敢上去給秦天狼灌酒。
萬一問罪下來,他們腦袋可擔不起。
衆人送明崇帝、太子、太子妃離開。
明崇帝上馬車之前,回頭瞥了一眼太子,道:“朕今日表現的不錯吧。”
太子回頭問秦漫嬌:“孤今日表現的不錯吧。”
明崇帝見兒子那慫包樣,氣的鬍子翹上天,罵道:“沒出息的東西,阿臨,來,坐皇祖父這。”
“皇祖父要教你做爲男人的原則問題,你一定……不要被一個女人牽着鼻子走。”明崇帝看了看秦漫嬌的方向。
楚臨道:“男兒志在四方,不與小女子計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