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時辰後,王府大門打開了,孔嬤嬤撐着傘從裏面走出來,說道:“魏將軍,王妃要見你,你隨我進去吧。”
魏家軍們紛紛看向魏元青,心裏無不是替他高興的。
魏元青緩緩起身,隨孔嬤嬤走入王府。
大雨過後,便是天晴。
夜裏的風有些微涼,刮在魏元青耳邊時,只覺得麻麻的。
很快,他到了前院。
張氏已經摒退所有家僕及家眷,只留孔嬤嬤一人。
孔嬤嬤把魏元青送入大廳後,也退了出來,輕手輕腳的關上大廳的門。
此時,張氏背對着魏元青,道:“你說你有話要與我說,現在說吧,說完了,請你帶着你的魏家軍離開王府。”
魏元青深吸了一口氣,道:“多謝平章王妃,願意聽我嘮叨幾句,我說完……自會離開王府,絕不會再打擾王府的清靜。”
張氏始終背對着魏元青,等着他自己開口把話說完,她沒打算再看他一眼。
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無論多慘、多可憐,又或是有多喜歡她的女兒,她都不會再動惻隱之心,把歌兒託付到魏家。
魏元青嗓音有些嘶啞,他聲音低沉的說道:“我與秦大哥,攻打遼金六年,我曾在遼金淮陽縣問過秦漫歌,若朝一日,戰爭結束了,這裏不再需漫歌的時候,漫歌會回到哪裏?”
他的原話是這樣的,那天,狼洞被羣狼圍攻,秦天賜帶着雪狼及時尋來,驅走了狼。
魏元青抱着秦漫歌下山。
回到軍營時,他第一時間找到了伏嵐,叫她好好檢查秦漫歌的身子。
事後伏嵐告訴他,秦漫歌的身子日後難以再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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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漫歌便留在軍營,休養了半個月。
那天夜裏,他與她都到了湖邊。
魏元青忍不住,脫口而出的問:“秦漫歌,日後……你有什麼打算?”
秦漫歌坦然一笑,那件事情似乎對她並沒有任何影響,她也不曾將此事放在心上。
她轉頭看他,笑道:“元青,你是想問我,一個女子朝失了生育能力,以後該怎麼辦吧。”
她站在亭子裏,伸手接外面的雨水,道:“這樣挺好的,我其實挺害怕面對幼兒,我娘生育了我們,爲我們操勞了大半輩子。”
“我沒有任何羈絆,等戰爭結束後,我可以遊歷山海,去做我喜歡的事情,若是有了孩子,我什麼都做不了了,我會掛記着孩子。”
“其實,這件事情沒有那麼嚴重,我已經到了這個歲數,婚姻和養兒育女,沒那麼重要了,我希望將來有一日,一人一馬遊鳳山,看南沙的湖,去五湖四海。”
“等我累了,想歇息的時候,我就把身上的擔子,交給我的徒子徒孫,找一塊田園寶地,與雞鴨爲伴,聞稻穀花香,聽鳥語溪水聲。”
她很早很早就規劃了自己的人生,婚姻和兒女不在她的計劃之內,不能再生育,對她而言,並不是一件很傷心的事情。
魏元青把她的話,記在心底。
他對張氏說:“漫歌說,等戰爭結束後,我可以遊歷山海,去做我喜歡的事情,一人一馬遊鳳山,看看南沙的湖,還能救死扶傷。”
“等我累了,想歇息的時候,我就把身上的擔子,交給我的徒子徒孫,找一塊田園寶地,與雞鴨爲伴,聞稻穀花香,聽鳥語溪水之聲。”
“漫歌說,她挺害怕面對幼兒,她怕像王妃一樣,有操不完的心,被孩子羈絆一生,無法完成自己的夢想。”
“王妃,元青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可王妃不知六年之戰,元青傷了身子……”
“這不孝之名,絕不會落在漫歌頭上,魏家也無人能爲難漫歌,漫歌若不喜歡這裏,我願意陪伴漫歌遠離是是非非,她若想留在定京陪伴王妃,所有流言蜚語我一個人擔着。”
張氏瞳孔驚顫,緩緩回身,看向魏元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