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3章
馬車在顧府前門停了下來，顧承望先從馬車上下來，看見了在階前等候的伊娉婷，鬆了口氣。
好像是久別重逢似的，顧承望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伊娉婷面前，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肩膀。
“怎麼了？”伊娉婷有些詫異地接受了他明目張膽的擁抱，但是並沒有明白，這到底是因爲什麼。
顧承望只是搖了搖頭，隨後容錦凰和楚臨也下了馬車。
“你們怎麼來了？”話一出口，伊娉婷便想到了答案，
“是來看秦氏的吧？”
容錦凰點了點頭了，略帶歉意地說道：“真是麻煩伊姨了，還要特地過來一趟，想來惠民醫館也不空閒吧。”
“你這是說的哪裏的話，”伊娉婷一面將他們迎了進來，一面嗔怪道，“你母親的事情，還不就是我的事情嗎？”
容錦凰笑着點了點頭，長輩們之間的感情經過歲月的沉澱，一天勝似一天的堅固，已經都是交心過命的交情了。
剛往裏面走了幾步，就聽見裏面有婦人，不知道在碎碎念一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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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臨往前快步走了兩步，將容錦凰護在身後。
畢竟是個瘋子，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
伊娉婷笑看了緊張的楚臨一眼，一邊走在前面將們推開，一邊寬慰道：”太子殿下別擔心，這秦氏雖然神志不清，喜歡碎碎念上一些嗎，但也從來沒有胡亂打鬧傷過人的。”
楚臨點了點頭，但是護着容錦凰的手臂並沒有放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
秦氏果然與伊娉婷所說的一樣，見他們進來了，有沒有表現地多麼地慌張，直接忽視了她們，捧着手中一個用裹着枕頭的襁褓，唸唸有詞：
“孃的乖女兒，真乖，不哭也不鬧，娘給你尋個好人家，咱們當郡主，等你當上了郡主，和孃親過上好日子……”
她喃喃自語着，這話若是讓任何人聽了，都只會覺得她不過是異想天開的瘋話罷了。
但是在容錦凰看來，因爲有所猜測，反而更是覺得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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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神志不清，也還記得自己的女兒，這也算是一種母愛的偉大吧。
“她這個樣子，還能認人嗎？”
容錦凰皺了皺眉頭，事情似乎比她想象之中要複雜。
要想和容若攀扯上關係，只能硬來。
“她素日裏，連劉二花也不認得，只有叫上幾聲‘娘’，她纔會轉頭瞧上一眼。”
伊娉婷嘆了一口氣，也不曉得這些捕風捉影的消息有沒有點用處。
容錦凰轉頭看了一眼楚臨，他即刻會意地招招手，九安拿着一面卷軸走上前來。
這是他們之前出來時，準備的容若的畫像。
抱着試一試的想法，九安在秦氏面前展開了畫軸。
秦氏起初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幅畫像，眯着眼睛，有些迷茫，還有些好奇。
良久，秦氏忽然瞪大了眼睛，猛地撲到那幅畫像前，緊緊地揉在胸前，激動地叫嚷着：“我的女兒！我的乖女兒！孃親好想你，孃親不該把你換走的，孃親再也不離開你了！”
她竄起來的動作，敏捷地好像是一頭小獅子，將九安嚇得跌坐在地。
楚臨將容錦凰緊緊地護在懷裏，生怕她受到一點傷害。
顧承望也堅定地站在了伊娉婷的面前。
秦氏抱着不過一張畫紙，都能有這麼大的反應，若是見了真人，不知道還能不能說出更多的祕密來。
“果然世上最深的愛是母愛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卻還記得女兒的樣子。”
比起感慨，容錦凰的語氣之中更多的是諷刺，她斷斷續修地聽着，卻也已經明白了個大概。
父母之愛子，自當爲其計深遠。
可是這份愛，卻是建立在謊言，甚至於殺戮之上的。
楚臨也不覺冷哼一聲：
“這秦氏若是知道要殺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女兒，這心裏不曉得該是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