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宋伊芳的身體一僵,瞬間石化。
心底警鈴大作的同時,收回與之對峙的視線,眸光微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
蘇子騫還是那副和顏悅色的模樣,可是說這話時,雖然面色溫和,可是再開口的聲音,一字一頓,帶着令人無法忽視的寒意:“我不介意幫你回憶一下!”
“當年我西裝外套裏的那些東西都是你放的吧?包括匿名寄去家裏的那些照片,找上門的所謂第三者,以及有意隱瞞你是夏潔學生的身份,是因爲心裏清楚,如果知道你是她的學生,我根本不會接受你,對嗎?”
聽到蘇子騫說起這些,一直垂眸想要掩飾的宋伊芳突然看向他,觸及到他輕飄飄的眼神,看上去好似沒什麼力道,卻直抵心臟,令人遍體生寒。
而蘇子騫的目光卻如星空般幽遠,看不到底,也摸不透他的情緒。
輕描淡寫的聲音繼續傳來,卻顫得人心發緊:“當年你纔多大?沒想到已經有如此心機,說到底,還是我小看了你!”
聞言,宋伊芳的腦袋轟地一聲,炸了。
本以爲隨着夏潔的死,當年過往也跟着入土掩埋,卻沒想到,短短几日,再見面時,蘇子騫不僅知道了她的過往所爲,還知道的如此詳細。
不輕不重的一段話傳來,宛若泰山崩頂一般,迎面襲來,令人頭皮發麻,大腦一片空白。
“沒有女人能夠坦然面對丈夫的背叛,夏潔一樣,因爲你的這些有意安排,讓夏潔變得猜測,疑心,癲狂,沒有安全感,也導致了我們之間無休止的爭吵,我以爲讓你陪着她,可以安慰她,卻弄巧成拙,反而成全了你的狼子野心!”
自從發現那本日記後,蘇子騫每天都會捧在手裏翻看,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
最初看到時,除了對夏潔的愧疚和心疼,還有滿滿的憤怒。
可後來靜下心來,也便能帶入其中。
就連之前,一直想不通的那些事也都慢慢找到了答案,只是每每想起,心上都像是被一排細小的針尖扎過一樣,泛起絲絲縷縷的疼。
“你早知道我招你進公司的目的就是爲了夏潔,所以你利用這個機會,一方面博取夏潔的信任,另一方面又對我說夏潔得病的事,包括那一幕的發生,其實都是你們算計好的吧?”
其實蘇子騫說話的聲音很好聽,此時卻裹上了層凜冽的寒意,整個人也不復以前的溫潤有禮,反而增添了幾許狠戾。
“夏潔走後的那段時間,我痛苦不堪,本以爲是因爲刻意買醉,纔會過得渾渾噩噩,不僅忘記了很多事情,甚至連很多具體的細節都忘記了。比如怎麼會突然決定將謙利遷出國外,比如公司怎麼履行的手續,比如我是什麼時候籤的字…現在想想,也是你的傑作吧?”
自從夏潔過世之後,宋伊芳確實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不安。
明明這一刻盼望已久,可是當變成事實時,當年夏潔幫她還賭債,對她好的一幕幕,常在夢裏出現。
尤其是感受到蘇子騫的痛苦,宋伊芳更加覺得恐慌,最終決定離開這裏。
那段時間,蘇子騫夜夜宿醉,而宋伊芳就是利用那個間隙做的準備。
宋伊芳沒想到蘇子騫連這些都想到了,震驚的同時,胸口不可抑止的沉悶了一下,臉色瞬間凝滯了起來。
宋伊芳的神情浮動全部收入眼中,卻絲毫沒有影響到蘇子騫的發揮,開口的聲音反而愈顯低沉。
“其實我很好奇,看見夏潔倒在血泊中,生命跡象一點一點消失,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那會是種怎樣的一種心境?”
刻意壓着的聲音,字句千鈞:“但我覺得當時你應該並不害怕,甚至還有點興奮,畢竟這是你步步籌謀,期盼已久的事!”
“我在你面前,從未掩飾過對夏潔的愛意,你清楚的知道夏潔在我心裏的位置,知道她無可替代,所以便將夏潔視爲耳中釘,肉中刺,只有將這拔除,你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我說的對嗎?”
蘇子騫的聲音溫潤有禮,不疾不徐,當初宋伊芳就是爲這聲音沉迷,每次聽到,都有種別樣的享受。
可是此時,卻像是魔音入耳,亂人心神。
殊不知,在說這些說話時,對於蘇子騫來說,也是種折磨,尤其是提到夏潔的死,就像是一把一把刀子剮在他心上一樣。
窒息感強烈席捲,直至他擡手,解開了襯衫領口的兩顆鈕釦,呼吸纔算稍稍順暢了一些。
但他並沒有因此作罷,反而一雙視線緊鎖在宋伊芳的身上。
“可是我很好奇,做了那些喪心病狂的事,你是怎麼能夠做到泰然自若的?難道不會害怕,不會驚懼,不怕事情敗露而覺得不安嗎?難道午夜夢迴時,她不會出現在你的夢裏嗎?還是你有這方面的經驗,根本無所畏懼?就像利用食人魚殺凌進一樣,是不是?”
蘇子騫的語氣溫吞,卻又暗藏鋒芒,直逼宋伊芳而去,砸得她險些喘不過氣來。
“夠了!”
從喉嚨裏傳出的聲音,沙啞破碎,其中的努力壓抑,卻令人無法忽視。
但蘇子騫依舊不爲所動,脣角綻放一抹笑意,淺淺的,微傾着身體。
“不過我倒聽說,死於非命的人寧願做鬼也不願意投胎,一直跟着害她之人的身邊,直至這個人付出代價,以命抵命,纔算作罷!”
“你說,你今天的下場,是所謂的報應?還是真的是夏潔在天有靈?”
終於,蘇子騫的步步緊逼徹底瓦解了宋伊芳的意志,隨之疾聲怒呵:“不要再說了!”
宋伊芳看上去有些痛苦,身形劇烈的晃動着,渾身驚懼到發抖,下意識想要用手去捂住頭部,奈何被手銬鎖在牀邊,根本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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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只能緊握成拳,連正在輸液都無法顧及,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
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喉嚨滑動,澀的發緊,呼吸也開始變得侷促,看向蘇子騫的眼中,露出兇光。
“如你所想,一切都是我做的那又怎樣?是我在你西裝外套的口袋裏放了那些令人浮想聯翩的東西,是我拍下了你在外面逢場作戲的應酬照片寄給了夏潔,是我找了其她女人扮演第三者找上門,也是我故意說她得了抑鬱症,並且聯合凌進製造了你出軌的假象,令你們產生隔閡,更是我殺死了夏潔,一切都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