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兒子哭着指認,當媽的自然心疼,哪怕面對的只是一個孩子,說出的話仍舊不留餘地。
還是訓練老師聽不過去,即將對女人的言行頗爲不滿,卻仍舊耐着性子緩聲相勸:“樂樂媽媽,這球場踢球,誤傷在所難免,我已經聯繫好會所醫生趕過來了,先給樂樂看病纔是當務之急,而且有什麼問題等辰浩家長來了,我們再說也不遲,沒有必要對一個小孩子說這麼重的話吧?”
訓練老師也被眼前情況鬧得頭大,按說在他的課時上出現問題,他是要被扣獎金的。
更何況,現在孩子都嬌慣的很,若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他一個月的工資搭上,都未必能彌補。
可是眼下出了問題,解決纔是關鍵,尤其是遇上了樂樂媽媽這樣不講理的家長,更應該要小心應對。
若非她說的實在過分,訓練老師也不會多說,畢竟現在受傷的是樂樂,當媽的心情都能理解,但對一個小孩子這樣說話,甚至預言了未來,就讓人無法裝作視而不見了。
只是對此,樂樂媽媽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什麼不妥,反而仍在咄咄逼人:“他能對我兒子下這麼重的手,我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而且你沒聽我兒子說的話嗎?他是故意往我兒子腿上踢的,如果是誤傷倒也罷,故意可就變了性質,另當別論了!要不是他現在年紀小,我非送他去少管所不可!”
“樂樂媽媽,辰浩只是一個小孩子,哪有那麼重的心思,您言重了!”
聽出了訓練老師話語中的偏袒,本就疾言厲色的女人,瞬間炸了毛:“我說你這個老師是怎麼當的?沒照顧好我兒子,你還有理了?這麼偏心那小崽子,是收了人家的好處了吧?”
“你…”
樂樂媽媽的言行雖然過分,但終究是關心則亂,可眼下這番話,不僅是在質疑訓練老師的職業操守,更有人身攻擊之嫌。
被惡語中傷,訓練老師瞬間就變了臉色,剛要開口,便聽到不遠處響起的低沉男音:“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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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響起的聲音頓時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更是使得所有人下意識朝這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男人長身而立,氣質溫潤,容色更如鬼斧神工雕刻一般的精緻,只是一雙眼眸,卻清冷淡漠。
如高山白雪一般,與他溫和的外表和容色,不太相符,但又奇異般的融合着。
即便只是穿着簡單的運動裝,但自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依舊令人無法忽視。
尤其是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高高在上氣質,還有從骨子裏透露出的冷貴優雅,令人無法忽視。
眼看着商文舟走近,各位家長都在竊竊私語,這是哪個孩子的家長?
就連訓練老師也是一臉的疑惑,畢竟這些孩子的家長他都見過,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個人,自然要尋問一番。
只是話還不等說出口,便見樂樂媽媽已經上前。
不似方纔指責沈辰浩和訓練老師那般高人一等,目空一切的姿態。
瞬間變得笑容可掬了起來,就連說出的話也盡是討好獻妹:“商大少,您也是過來打球的吧?真是不好意思,這麼點小事還驚動了您!”
雖然關於做生意的事,女人不懂,但涉及到公司間的業務往來,什麼人可以得罪,什麼人只能討好,關於這些人情世故,交際往來,也聽自家丈夫說起了不少。
自知丈夫最近一直在找機會與商文舟談合作,雖然各種場合,大小宴會,也都混了個臉熟,見了面也能打個招呼,彼此問聲好。
只是對於合作的事,商文舟卻一直沒有表態,讓人捉摸不透。
針對此事,聽到丈夫唸叨時,女人也暗自菲薄說他們這些富家少爺就是這樣,不管做什麼事都喜歡端着,彷彿不這樣,就無法展現出他們的地位。
爲了促成這次合作,女人也沒少出謀劃策,每次陪同丈夫出席宴會,更是沒少下功夫。
所以此時見商文舟突然出現,女人便下意識以爲是商文舟路過時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見她一個人帶着孩子,纔會趕過來幫她作主的。
心中的不滿全部消散,反而覺得商文舟雖然對人態度有些冷,但也是個熱心腸的人,至少不似表面看上去的這樣淡漠。
原本還在爲兒子被踢這件事而不滿,覺得今天的出行不太順利。
如今看到商文舟,當即認爲是上天提供的契機,自然不會放過難得的機會。
也不再表現得盛氣凌人,反而換上溫婉大方的樣子:“小孩們在一起,打打鬧鬧都是正常的,有勞商大少惦記,改天讓我們家老嚴請商大少喫飯,表示謝意!”
只是對於女人突然改變的態度,嚴君樂卻非常不滿,當即發出聲音抗議:“媽,不是打鬧,是沈辰浩故意踢的我!”
聽到這話,女人臉上的笑意未減,只是在朝商文舟笑了笑後,俯身蹲在兒子身邊時,語氣柔和:“樂樂,小朋友不是故意的,我們就不計較了好不好?再說媽媽平時在家怎麼教你的,都忘記了嗎?”
說這話時,女人還與兒子偷偷眨了眨眼。
不是女人想要演戲,實在是她現在態度決定了未來兩家公司的合作。
連老天爺都在幫她,她又怎麼能辜負美意,不趁機好好爭取一番賺點印象分,都對不起這樣的契機。
但心思單純的嚴君樂卻無法領會,反而爲媽媽態度上突然發生的變化而覺得不滿,直接抗議:“可是你剛剛不是這麼說的,你不還說沈辰浩下手狠毒,長大了不動刀動槍,也是要犯事坐牢的…”
“嚴君樂…”
都說童言無忌,饒是如此,謊話被自己的兒子揭穿,女人的臉色仍舊覺得不好看。
尤其是面對商文舟幽深的眼眸,意味深長的神情,更覺尷尬,連帶着對兒子說話的語氣都隱隱透出凌厲。
眼看着平時對他百般溫柔縱容的母親,突然這樣對他說話,嚴君樂哇的一聲直接哭出了聲來。
不僅如此,還朝着女人又踢又打的,直喊着:“壞媽媽,你是壞媽媽,我要告訴爸爸,壞媽媽…”
眼前情形,令本就尷尬的場面變得更加帶有戲劇性。
方纔女人表現得有多過分,此時丟起醜來,大家看得就有多盡興。
都是爲人父母的,看到女人之前那樣對沈辰浩,自然覺得看不過去。
只不過事不關已,大家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有訓練老師在,自會主持公道。
倒是商文舟,冷眸從母子倆身上瞥過,轉而落在一直沉默不語的沈辰浩身上:“不說話是知道自己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