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脆響。
一時間,走廊裏所有的聲音都歸於沉寂。
雖說宋伊芳的行爲確實過分,但誰也沒想到蘇子騫會當衆動手,只覺得眼前一花,響亮的掌摑聲隨即落下。
就連宋伊芳也是半天沒能反應過來,伴隨着側臉傳來的劇痛,短暫麻木後,宋伊芳更是半邊臉都覺和得火辣辣的。
伸手撫在捱打的面頰上時,滿臉不敢置信的看向蘇子騫:“你居然爲了那個女人打我?”
雖然這段時間蘇子騫沒少向宋伊芳拳腳相向,但每次也都是有矛盾衝突的。
宋伊芳雖然覺得寒心,但仍舊對這段感情心存希望,唯獨眼前,宋伊芳不能接受。
即便那個女人已經離世很久,可宋伊芳仍舊介意蘇子騫對夏潔的態度,更介意他爲了那個女人對她動手。
臉上很疼,足以證明蘇子騫這一巴掌打過來是用了全力的,卻不及宋伊芳心上的十分之一。
只是對於宋伊芳心思,蘇子騫根本沒心情瞭解。
面對宋伊芳內心交織的各種情緒,更是無動於衷,只是直立在她身前,面色巋然:“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憑什麼我不能提她,難道我說錯了嗎?當了裱子還想立牌坊,誰知道這個踐丫頭是不是你的種,你不也說,夏潔她就是個朝三暮四的蕩…”
若是以往宋伊芳說幾句軟話,蘇子騫的火氣也不會這麼大,偏偏此時宋伊芳像是與蘇子騫置上了氣一般。
越是不許她觸及,她便偏要說起,只是或許‘婦’字還沒出口,蘇子騫反手又是一巴掌甩了過來。
這兩巴掌,蘇子騫確實有宣泄的成分。
可即便手腕被震得發麻,蘇子騫卻依舊不爲所動,只是凌厲尋問:“現在清醒了嗎?”
到了此時,宋伊芳也算是徹底懵逼了,神情木訥,滿眼震驚:“你…”
“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從你的口中說出與她有關的任何事!”
蘇子騫語氣清冽,卻異常篤定,任誰都不敢忽視這幾個字所帶來的壓迫感。
眼前畫面使得不遠處看熱鬧的人,瞬間爆了。
蘇家之事,不說青寧城裏人盡皆知,也是耳聞能祥的。
雖說事情發展至今,後媽不是個好東西也就算了,可事實證明親爹也不是什麼好柄。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兩巴掌掄過去,令所有看熱鬧的人都暗自點贊叫好。
就連方纔一直與之斡旋的兩名辦案民警也覺得大快人心,唯有蘇梓歡一直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冷眼旁觀,神情間盡是迷茫,透出琢磨。
而宋伊芳卻已經顧不得盡失的顏面,顧不得當衆被打的窘迫,更顧不得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痛意,只是依舊執着的尋問:“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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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你不配!”
蘇子騫直言不諱,毫無隱瞞之意,如常的語氣,卻寡淡至極。
一聽這話,宋伊芳的身子瞬間僵了,待反應過來時,連帶着聲音都提高了幾分:“我是你的妻子,憑什麼我不配?”
巨大的震驚後,迎接她的是徹骨的寒意。
此時,宋伊芳臉色慘白,緊抿着脣,臉上殘存的血色,消弭的乾乾淨淨。
即便害怕,恐慌,渾身發冷,但仍舊執着的想要尋找答案:“還是你一直在介意我和她的關係?”
也正因如此,宋伊芳纔不敢將自己是夏潔學生的事告訴他。
最初只是不想與夏潔扯上關係,拉遠她與蘇子騫的距離,後來是感受到蘇子騫對夏潔的不喜,害怕被牽連。
再後來,隨着夏潔的過世,這些也隨之被掩埋,更是沒有提及的必要。
若非那日在老宅被蘇梓歡說出來,她怕是這輩子都不會說出口。
可事實上,答案卻是她更加無法面對的。
“在法律關係上,我惟一的妻子只有她一個人,所以別人沒有資格評論!”
刻意壓低的聲音,霸道堅決,透着些許威懾力,再加上凌厲迫人的視線,給人一種無端的壓迫感。
但宋伊芳在意的,是這句這麼許多年,從未自蘇子騫口中聽過的話語。
一直以爲,蘇子騫不允許她提及,是恨極了夏潔的,否則他不會在每次聽到與夏潔有關的事時,都是一副滿臉陰沉,嫌棄厭惡的模樣。
否則蘇子騫不會在夏潔過世後,變賣了之前住過的房子,也銷燬了與之有關的一切。
否則在夏潔過世後,蘇子騫不會不顧年幼的女兒,不顧一切的踏上去大洋彼岸的征程。
否則這些年,蘇子騫不會對他們唯一的女兒不聞不問,甚至爲了迴避這一切,連年脈的父母也不再顧忌。
所以這些年,她努力扮乖做巧,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就是想要慢慢取代夏潔在他心裏的位置。
可宋伊芳沒想到,二十幾年的陪伴全部前功盡棄,別說替代那個人的位置,更是連提起的資格都沒有。
僅僅法律關係四個字,不僅否定了她的存在,也否定了過去所有。
簡單的一句話,如同利刃一般,將宋伊芳前一秒還倒流的血液霎時冰封了起來,胸口也不可抑制的沉悶了一下,臉色瞬間凝滯了起來,恍惚出聲:“所以你從來沒有忘記過她?那這麼多年,我和可兒在你心裏算什麼?”
曾經兩人情到深處時,蘇子騫也說過不少甜言蜜語,比如以後不會虧待了她們母女倆,早晚要給她個名分。
比如可兒以後就是他惟一的女兒,一定會將全部的愛都給她,讓她一生快樂無憂。
可是現在,女兒躺在裏面,他不聞不問,曾經誓言也皆爲過往,宋伊芳不知要如何面對。
只覺得心底的某處突然塌陷了,嗓子難受的厲害,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眼看着蘇子騫淡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便徑自走到兩名民警面前交涉。
兩名民警還特意看了宋伊芳一眼,確定了她已經再沒有攻擊力,才與蘇子騫走到一旁去介紹情況。
而此時,宋伊芳仍舊處於恍惚之中沒有緩過神來。
直至聽到身側傳來腳步聲,宋伊芳才神情呆滯的回過神來,沒有轉頭,幽幽出聲:“你現在應該很得意吧?”
反正要說的蘇梓歡都說了,見好戲收場,蘇梓歡也沒打算再多留,結果卻聽到了宋伊芳這番別有深意的尋問。
對此,蘇梓歡只是揚起脣角,輕笑出聲:“被害妄想症是病,得治!”
宋伊芳猛的轉過頭來,便迎上了蘇梓歡慵懶無害的眸子,聽到蘇梓歡的聲音再次傳來:“我聽說,當初我媽抑鬱症患病時,就是宋女士帶她去看的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