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城,克蘭醫學中心。
安淺接到電話後,便匆匆趕了過來,纔剛走到病房門口,便聽到裏面傳來發脾氣的聲音:“滾,滾出去…我讓你滾出去!”
不等安淺走上前,病房門打開,是被罵出來的護理人員,看到安淺,面無表情的臉終於有了反應。
微微頷首後,擡步離開,而裏面,作鬧的聲音並未停止。
先是東西落地摔碎的刺耳聲響,而後是男人嗚咽低吼的聲音,即便虛張聲勢的嗓門不小,但實則已經沒什麼戰鬥力,根本就是在宣泄情緒而已。
安淺蹙了蹙眉,推門走進去時,瞥了眼病房裏的狼藉,轉而開口:“不好好養身體,想要鬧到什麼時候?”
話雖如此,可在觸及到病牀上的人時,還是倏然一怔。
眼前的孟學愷,不似昨日風姿瀟灑的模樣,雙腿因爲粉碎性骨折被打了石膏,高高掛在半空中。
一只手臂吊在胸前,額頭上也被厚厚的紗布纏着,血色依昔可見,僅剩的一只沒受重創的手,也是腫得不成樣子。
還有那鼻青臉腫的雙頰,更是不忍直視。
僅僅一夜未見,孟學愷便已變成這副狼狽的樣子,怪不得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看到安淺出現,孟學愷當即安靜了下來,隱含怒意的眸子倏然變得通紅:“表姐!”
“誰幹的?怎麼被打成這副樣子?”
聽到安淺的關心,孟學愷眼中閃現陰鷙,咬牙切齒的開口:“表姐,你得幫我,這次你一定要幫我報仇!”
“我完了,姐,醫生說我以後再也不能做個正常的男人了!”
“是唐炳森,一定是他,爲了那個踐女人背後耍陰招,根本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人渣!”
安淺聽得雲山霧罩,直至聽聞孟學愷提到唐炳森,才冷下臉來,厲聲斥責:“別胡說,炳森不是那樣的人!”
“除了他還有誰?那家酒吧我經常過去玩,逢人都會賣我幾分面子,怎麼就在昨晚出了事?就是喬嘉許那個踐人在唐炳森面前說了不該說的話,我纔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昨晚孟學愷被從酒店趕出來後,一腔怒火無處發泄,便去了平時常去的酒吧。
酒吧那種地方,是豔遇的高發地帶,也是寂寞之人自我放縱的絕佳地點,再加上孟學愷長得一副衣冠禽獸的樣子,與人發生點什麼也不覺得稀奇。
兩人勾搭成功,直接就去了包房。
結果關鍵時刻,包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說是那女人的男朋友,孟學愷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左一右的架了出去,接着就是巷子裏的拳打腳踢。
臨走時,那女人所謂的男朋友還朝着他那個地方,狠踢了兩腳,還說他既然敢勾飲別人女朋友,就要有承擔後果的準備。
孟學愷被送進醫院時,已經昏迷不醒,直至早上醒來,向查房醫生詢問了他的情況,才得知被那男人的真的說中了!
當時的孟學愷,殺人的心都有,甚至想着等他出院,一定要找到那男人,千倍百倍的還回去!
可在此刻,直至看到安淺,孟學愷的心頭才陡然升起一個大膽的念頭。
只不過,孟學愷不提還好,想起昨晚的事,安淺也是一臉嚴肅的詢問起來:“昨晚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和那個女人到底是怎樣的過節?爲什麼她一看到你臉色都變了?”
帶孟學愷去參加宴會是安淺的計劃,主要是想他是個討喜的,又會哄女人開心。
若是能在唐炳森帶來的那個女人面前發揮一下,被唐炳森看到那女人水性揚花的一面,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煩!
結果呢?
雖然知道兩人相識,可直至碰面才隱隱感覺到,兩人哪裏只是老同學那麼簡單,看上去積怨頗深。
其實安淺當時就後悔了,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頭皮儘量讓事情朝往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
誰知,孟學愷將人惹怒,最後還被趕出了酒店。
即便她沒在場,也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但過後聽人提起,也是被氣得不行!
原本孟學愷還一臉的嗜血陰婺,可此時聽聞安淺的發問,眸光當即閃了閃:“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上學的時候追過她,她沒同意!”
三年曆練,安淺又怎麼會看不穿孟學愷的神情變化,看向他的眸挑盡是打量,直至腦海裏有什麼快速一閃而過,才幽幽開口:“是她吧?”
“當年你強女幹未遂的那個女孩子?”
雖然當年孟學愷有錯在先,但喬炎下手很重,將他打了個半死,所以爲了弟弟,喬嘉許退而求其次,選擇了互不追究,惟一的條件就是讓孟學愷必須在她面前消失。
當初來到巴城時,在安淺的一再追問下,孟學愷便毫無保留的說了實話。
哪裏想到,兩人的糾葛並未到此結束,還有再次相遇的機會,就連安淺也覺得意外。
見孟學愷低眉垂眼的不說話,安淺心中已經有了分辨!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昨晚她根本不會讓孟學愷出現,想到昨晚,安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可見看到孟學愷這副慘兮兮的樣子,責備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只是面色冷冽出聲:“一會兒我去找醫生了解一下,你也不要太過擔心,或許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嚴重!”
“表姐!”
身體的痛苦是一方面,對孟學愷來說,這是男人的尊嚴,不管對方是誰,他都會讓對方付出代價。
自知孟學愷的意思,安淺默然片刻,終究還是開了口:“這件事我也會讓人去查清楚,你不用過多憂慮,養好身體是關鍵!”
“姐,那個唐炳森根本不值得你喜歡,他現在已經有了女朋友,你也早點醒悟吧,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
其實說這話,孟學愷也是有私心的。
不是他挑撥離間,實在是依照安淺對唐炳森的感情,哪怕最後查出來是唐炳森所爲,也只會不了了之。
孟學愷是在提醒安淺,對方已經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不管她如何投入,也不能改變事實。
其實安淺又何嘗不知道?
只是聽見孟學愷提起,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發生的事,安淺的臉色更加陰鬱了幾分。
沒再病房裏多留,離開前還找見了孟學愷的主治醫生,說起孟學愷的情況,對方只是搖頭嘆息。
說是讓孟學愷恢復男人的能力,除非有奇蹟發生!
孟學愷是家中獨子,被舅舅舅媽寶貝的不行,若是知道這個消息,怕是會連她也一些怪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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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些,安淺就頭疼得不行!
走出醫院大樓,助理正椅在車旁等她,看到她走出來,助理連忙上前:“安總!”
想起早上醒來的情形,安淺的臉上有些不太自然:“不是說了不用你跟來?”
助理沒有回答,只是拉開車門:“安總接下來去哪裏?”
安淺站在原地沒動,只是冷冷的看着助理,似是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端倪。
可見對方依舊是平時那副謹慎恭敬的模樣,低眉垂眼的等在了車旁,安淺最終還是邁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