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當任芷凝穿戴整齊的走下樓時,客廳裏只有任啓明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茶看報。
聽到腳步聲,任啓明擡起頭時,順便將手中的報紙收了起來:“餓了吧?先喫飯!你媽說有事先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
任芷凝輕笑:“我媽該不會是爲了不讓我嫁給馬文昊,故意拿着戶口本躲出去了吧?”
雖然昨晚的對話最後還是周麗先妥協的,但任芷凝並不覺得母親會真的就此做出讓步!
方纔下樓時,她還在想,今天又會是什麼新招數,結果還真沒讓她失望!
以有事爲藉口推脫?
也真能想得出來!
將女兒嘴角噙着的戲謔笑意收入眼中,任啓明忍不住爲妻子分辨:“你媽也是爲了你好,畢竟結婚成家不是小事,馬文昊之前做了那麼多錯事,多瞭解一些也不是壞事…”
“我明白!”任芷凝點了點頭,臉上玩味的笑意並未消散:“見我這邊說不通就去找馬文昊,威脅恐嚇加佑哄?倒也是個辦法,反正從小到大,就沒有我媽辦不成的事,不管用什麼辦法,總要達到目的纔行!”
“你…”
兩個女兒長這麼大,任啓明從未對她們說過重話,可此時聽到任芷凝這樣形容妻子,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可接下來的話還不等說出口,便聽到手機鈴聲響起,任啓明瞥了女兒一眼,才接聽起來。
“你好,這裏是南寧市龍湖區第一人民醫院,您認識周麗吧,她在南郊路發生車禍,現已經被送進搶救室,目前情況不明,家屬儘快來醫院…”
任啓明的手機通話音很大,即便隔着一段距離,任芷凝也將電話裏的內容聽了個清楚。
再看任啓明,臉上瞬間退了血色,手機在指間劃落的同時,身體微晃了晃。
“爸!”
任芷凝連忙上前,正打算將父親扶住,卻被任啓明大力的一把推開,雙腿發顫,卻仍舊沒有一絲猶豫的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明明早上離開時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發生了車禍?
尤其是醫護人員的那句情況不明,更是聽得任啓明心中發慌,走出別墅時,好幾次差點沒摔倒。
最後還是傭人上前,將任啓明扶進了車裏。
當父女三人趕到醫院時,周麗還在搶救室,而搶救室門口,只有馬文昊臉色慘白的瑟縮在角落裏,身上手上都是血,眼神空洞,像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即便三人出現,都沒能令馬文昊回過神來,只是緊緊抱着自己的雙腿,身體顫抖成了一團。
觸及到這一幕,任啓明眼中有厲光閃過。
擡步上前時,直接揪住馬文昊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會發生車禍?說話,你說話啊!”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是她開的車,車速很快,我讓她慢一點,可她開得更快了…”
其實從事發到現在,馬文昊整個人都是懵的。
因爲想到今天要和任芷凝去領證,馬文昊激動的整晚沒睡,又是看新樓盤,又是找裝修公司的,連負責婚禮策劃的婚慶公司都選好了。
本想今天看到任芷凝時,讓她參考,沒想到一大早就到周麗的電話,說有些話想單獨找他聊聊。
馬文昊知道任家父母對他有意見,所以也沒多想,只以爲是婚前叮囑,尤其在聽到周麗說來接他時,馬文昊還在心裏竊喜,其實丈母孃心裏已經接受了他。
哪裏想到,這只是噩夢的開始。
原本平穩行駛的車子,在駛向郊區高速的路上,忽然加速,且越來越快。
眼看着錶盤上急速上漲的數字,馬文昊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提醒周麗慢些開車的同時,一只手已摸向頭頂的扶手。
卻沒料到,周麗根本沒理會,只是面無表情的轟着腳下的油門,這下,馬文昊是真的害怕了,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
直至現在,馬文昊的耳邊不斷迴響的,依舊是發動機的嗡鳴聲。
其實在裝酷甩帥的年紀,爲了尋找刺激,馬文昊也曾玩過一段時間,但因爲有一次目睹了有個同伴開的車從盤山路的欄杆處直接掉到山下。
當時事發突然,等他們反應過來時,車子已經着起火車,爆炸聲傳來時,他們所有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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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人哭得痛不欲生,兒子年紀輕輕的喪了命,連屍骨都沒能留下。
從那以後,馬文昊就留下了心裏陰影,好一段時間出門都是司機開車,即便現在自己開車也是速度平穩的行駛。
足以想象,當時情形,馬文昊的心裏陰影面積有多大!
尤其想到周麗之前對他和任芷凝婚事的強烈反對,再加上他對任詩凝造成的傷害,馬文昊更是心驚肉跳了起來,後悔早上不該上了周麗的車。
如今這形勢,分明是將身家性命都交到了別人手中,心跳加速的同時,馬文昊恨不得能將自己敲暈,以此能夠躲過身心的摧殘!
回憶起當時周麗那種視死如歸的神情,馬文昊又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連帶着說出口的話都是語無倫次,斷斷續續的。
“她說讓我和芷凝分手…我不願意,可她卻說…說我要不同意,就與我同歸於盡。”
“我沒想害人,我知道我對不起她們,可是我還年輕,我不想死…”
“後來車子越來越快,我不敢看,不知道怎麼回事,車子就突然衝向了護欄…真的和我沒關係…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雖然馬文昊話說得並不連貫,但也不難猜出當時的情形。
想來也是周麗被逼無奈,一方面不想與女兒鬧翻臉,另一方面又不能眼看着女兒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只能從馬文昊的身上尋找突破口。
此時的任啓明自責不已,根本沒想妻子口口聲聲的辦法,是採取這樣決絕的方式。
如果早知道,他說什麼都會阻攔。
一時間,任啓明的面色驀然慘白,身體僵硬了一下便開始忍不住的顫抖,連帶着揪緊馬文昊衣領的手,也跟着卸了力氣。
沒了身體支撐,馬文昊的身體再次跌倒在地,退到角落裏的同時,口中還在不斷念叨着:“真的和我沒關係,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真的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