轄區派出所距離南橋醫院不到一公里的距離,辦案人員來得很快。
前兩天在羣裏聽西城區那邊說,任泉婭因爲遺產分配不均,大鬧華非律師事務所,結果沒能達到目的,還包賠了不少損失。
雖然大家都猜到了任泉婭不會善罷甘休,但至少可以消停些時間了,卻沒想到非但沒有收斂,反而這一次鬧的更大!
故意傷害罪!
一旦罪名成立,任泉婭將會面臨怎樣的局面,可想而知!
原本只是重利,現在卻因此要賠上自己的後半生,仔細算算,還真不是筆劃算的買賣。
更令人意外的是,一向擅長放刁撒潑的人,許是意識到自己這次犯下的錯誤多麼嚴重,從辦案人員出現,便是一副嚇破了膽的模樣!
直至確定了報案人是司翰臣,辦案人員才恍惚明白了什麼。
知道里面產婦的情況不明,辦案人員非常通情理的沒有執意做筆錄,而是要求任家人過後去補上便可。
既然接到報案,自然要立案偵查,辦案人員帶着任泉婭離開時,又留下一名警員陪同等待薛涵易生產,以及調查情況發生時的事情發展經過!
任家在南寧也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雖然任泉婭是嫌疑人,但到底還沒最終定罪,所以辦案人員也沒采取強制行爲!
纔剛走出電梯,剛好碰到任演蘇攙扶司老太太走進大樓。
一路上如同提線木偶般的人,看到司老太太,眼眶當即泛紅了起來,直接撲倒在司老太太的腳邊:“大姨,救我…”
“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您幫我勸勸臣哥,不要將我送進去好不好?”
以前不管她做出怎麼樣的錯事,母親和大哥都會幫她解決,所以養成了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可她卻忘記了,一直庇護她的母親已經不在了。
她與大哥鬧到這步田地,估計也是不肯再出手幫她的,更何況,就算大哥肯幫忙,司翰臣是否會買帳也未可知。
說這話時,任泉婭渾身顫抖,自知這是最後的希望,緊抓住司老太太的褲腿不放:“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要臣哥肯原諒我,我一定當面向嫂子和笙笙道歉,大姨你幫幫我好不好?”
“我知道臣哥最聽您的話,只要您肯開口,臣哥不會拒絕的,我媽纔剛離世,大姨你就算看在我媽的面子上,也不能丟下我不管啊,大姨…”
任泉婭哭得泣不成聲,是否知錯無從知曉,倒像是將任老太太當作了救命稻草。
可任泉婭並不知道,來時的路上,任演蘇已經將方纔在醫院裏發生的事,一字不落的說給了司老太太聽。
即便對於司翰臣後續報警的事不知道,卻也通過任泉婭的只言片語中聽明白了!
如果司老太太不知情,或許面對任泉婭這副淚如雨下的樣子,可能會動容。
可得知她的所作所爲,司老太太也無法容忍,再回憶起妹妹的死,司老太太非但沒有如任泉婭想像的那般,護她周全,反而眸子黑沉的死盯着她。
到底是年紀大了,背不直了,腿腳也不靈活了,可那雙渾濁的眼中,依舊灼灼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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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任泉婭的話音落下,司老太太才語氣沉沉的開口:“按說我和你媽姐妹一場,你們兄妹三人我本該視爲已出,可我老了,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照顧其他事,眼下只想含飴弄孫,享受一下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
“大姨,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而且我現在也認識到錯誤了,我媽她…”
任泉婭非常清楚老輩人的姐妹之情,所以特意提到母親,也是希望司老太太能夠心軟。
結果司老太太絲毫不爲所動,反而厲聲打了她的話:“你母親已經走了,如果你真的知道錯了,就不該再口口聲聲的提到她,她活着時你沒能盡孝,現在也沒有資格再妄想得到她的庇佑!”
“大姨…”
“好了,我還要去看笙笙和涵易,你不要在再這樣低三下四的求我了,知道的是你做了錯事,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倚老賣老,欺負晚輩!”
最初拒絕時,司老太太的話還說得隱晦,此時見任泉婭如此恬不知恥,也沒了與之斡旋的心情,想要儘快處理好這邊的事,去看孫女和兒媳。
可即便話至如此,任泉婭仍舊不肯起身,最後還是辦案人員看不過去,同時上前,一左一右將任泉婭扶了起來。
就在擦肩而過時,便聽到司老太太的聲音再次響起:“自打涵易進了司家,司家便已經由她在做主,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看來日後也再沒有往來的必要了!”
任泉婭腳步微頓,滿眼詫異的轉頭去看司老太太。
印象中,大姨對她不錯,小時候給她買漂亮裙子,喜歡的洋娃娃,每年的新年紅包,更是比臣哥的還要厚。
她記得當年她結婚時,大姨比母親哭得還兇,說她沒有女兒,是真的將她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疼。
後來她當了母親,大姨幫她提前聯繫好了月子中心,還承擔了所有的費用。
她也曾問過大姨爲什麼對她這樣好,當時大姨只是一臉慈愛的說:“你是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媽媽對女兒是真心的疼,而女兒對媽媽也是一樣的!”
一時間,任泉婭的腦海裏浮出不少零散畫面,神情微愣時,耳邊再次司老太太的聲音。
“你覺得你針對的是涵易母女,其實你是在打司家的臉,不管你怎麼辯駁,你確實對我兒媳和孫女造成了傷害。我承認,我這個老太婆不夠大方,所以既然要有所取捨,我只能選我的家人,我的孩子們!”
說這話時,司老太太始終挺胸擡頭,目視前方,直至最後,都未曾多看任泉婭一眼。
直至話音落下,才拄着柺杖,在任演蘇的攙扶下,走進了電梯。
而任泉婭卻像是被盯在了原地一般,聽着柺杖拄在地面發出的聲音,像是敲打在了她的心上,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雖然說那番話時,司老太太態度堅決,可是走進電梯時還是不由得哀嘆搖頭。
將這一幕收入眼中,任演蘇出聲寬慰:“姨奶奶身體要緊,不要因爲不值得的人生氣!”
聽到這話,司老太太看向任演蘇:“你不覺得這件事是你大伯過分?”
“二姑是成年人,爲自己的行爲買單自然無可厚非,而且大伯是爲了二姑好,否則依照二姑的脾氣,遲早鑄成大錯!”
司老太太拍了拍任演蘇的手,滿臉欣慰:“難得你能拎的清,是個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