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曾經,宮憶曼的眉眼間皆是過往歲月。
可在塵封的記憶中,又避免不了的觸碰到那些深埋在心頭的痛楚,即便每次提及時,都要連血帶肉的撕扯,可終究還是無法做到真正的迴避。
只見宮憶曼嘆了口氣,將姐弟倆的手拉在了一起,眼圈已經開始泛紅:“如果知道後來發生的事,當初還不如給你們訂下親事,養在我身邊,總比在外面喫苦的好!”
“伯母…”
“這麼多年,苦了你們姐弟倆了,說到底當年的事,終究是我們連累了劍鋒和朵唯!今天你們姐弟倆能來,我和你伯父很高興,但還是覺得愧對你們姐弟倆!好在以後時間還長,我們慢慢彌補,保證以後不會再讓你們受任何委屈!”
說這話時,宮憶曼的語氣中透出哽咽。
而喬嘉許也並不好受,一股酸澀梗在心頭:“其實感到慚愧的人應該是我,我知道當年過往與伯父伯母沒有關係,但在得知真相後,還是覺得無法接受。我甚至一直在想,若是這個世界存在假設…可事實上,卻是根本不存在的!”
“且不說當年爸媽所爲,皆是遵照心願,就算當年受到冤屈的是我父親,我相信伯父伯母也會義無反顧的這樣幫我爸爸!發生意外,是誰都不想的事,更何況伯父伯母還一直在關注着我和小炎的生活,想彌補我們的缺失,僅憑這些便足以證明爸媽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說話間,喬嘉許從包裏取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在了宮憶曼的手裏。
觸及到宮憶曼不解的神情,喬嘉許如實回答:“我舅舅和楊依依離婚了,前段時間範琳來找我,將這些年您寄給她的錢全都交了出來,現在剛好物歸原主!”
這張卡里是這二十多年來,唐承義一半的工資,還不算姐弟倆的學雜費以及換季時爲姐弟倆購置的衣服書本等費用。
當時這麼做的想法也很簡單,就是覺得喬劍鋒兩口子不在了,他們想要盡所能的讓兩個孩子好過一些。
之前得知楊依依私藏了這筆錢,甚至並未善待他們,宮憶曼確實憤怒不已,但絕不是心疼錢,而是爲姐弟倆的遭遇而感到自責。
如果當初她不顧反對,將兩個孩子帶在身邊,這些都不可發生,可這世上偏偏沒有如果,很多事發生了便再沒有回頭的餘地!
所以,如今喬嘉許將這筆錢交到她的手中,宮憶曼不覺得是物歸原主,反而覺得壓在心頭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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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筆錢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她,二十年來姐弟倆的遭遇。
“小喬,這…”
看出了宮憶曼的心思,喬嘉許壓着她的手,制止她推辭的動作同時再次開了口:“其實我知道這些年,您和伯父的心裏一定也不好過,甚至一度沉浸在自責中。感受到您和伯父的關心,我很感動,更知道這卡里承載的都是您和伯父對我們的在意和愛護,但我想說的是,我和炳森在一起時並不知道我們兩家還有這樣的淵源,而且這次回到他身邊,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坐在這裏,當着您和伯父的面,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我和炳森在一起只是因爲我喜歡他這個人,無關其他,我相信炳森也是如此,並不是因爲愧疚才選擇和我在一起的。”
“既然只是因爲彼此喜歡,我也希望我們的感情能夠更純粹一些,我想這也是您和伯父想看到的!所以這些錢交到您手裏,纔再合適不過!”
唐炳森是家中唯一的兒子,且不說父母對他給予的厚望,其實也是打心眼裏希望他能幸福。
否則當初不會在得知喬嘉許的身份時,特意將人叫回來,尋問他是真的喜歡?還是爲了家裏彌補愧疚?
不得不說,喬嘉許此時所言字字說在了唐家父母的心上,原本還彌留的小心試探和猜忌芥蒂也在此刻悄然散去。
除了欣慰,宮憶曼更多的感受是心疼,拉着喬嘉許的手不肯放開:“難爲你能這麼想,那我也不再推辭,只是這錢本就是給你們姐弟倆存的,乾脆就用來給小炎買婚房好了,你要同意我就暫且收着,你若不同意這卡我說什麼也不能留!”
“好,都聽您的!”
見喬嘉許笑着應下,宮憶曼心裏也跟着高興。
將心事說開,客廳裏氣氛再次恢復輕鬆,眼看着自家兒子坐在喬嘉許身旁,始終眉眼含笑的樣子,宮憶曼再次出聲:“以後有時間就帶喬炎多回來,反正家裏有地方,晚了就住下,要不家裏就我和你伯父,也是冷清!”
“您也是在控訴我回來得少嗎?”
見兒子插話,宮憶曼嗔瞪了他一眼:“你覺得暱?前段時間就不出門,每天躲在房間裏傷春悲秋,終於出了門又連人都看不到,我和你爸今天是託了小喬的福,才能見上你一面,兒子指不上,我只能找小喬和小炎來陪我了!”
說到這兒,宮憶曼又將視線落在喬嘉許的身上:“小喬你是不知道,上次在公司碰到你,原本我是想等你醒了和你說說話的,結果這個混小子卻將我趕走了,說你會不好意思!典型的有了媳婦忘了娘!以後你說什麼都要生個女兒,只有女兒纔是貼心小棉襖!”
提到前不久在公司的碰面,喬嘉許更覺臉上的熱意上涌。
可相較於喬嘉許的羞窘,唐炳森仍舊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樣子,不緊不慢出聲:“您兒媳這麼優秀,我要不將人看緊了,您連孫子都抱不上,更別提孫女了!”
聽到那敏感的字眼,喬嘉許的臉已經不能用爆紅來形容了,就連耳朵也燒成了透明色。
想要阻止唐炳森胡說八道,卻又礙於唐家父母在場,不好意思動手,只能偷偷嗔瞪了某人一眼。
自以爲做得隱晦,其實早就被宮憶曼和唐承義看了個清楚。
眼看着小情侶打情罵俏,關係好的不得了,卻在這時,喬炎又冷不丁的說了句:“伯母,依我看給我買婚房不急,但我姐和森哥的婚事看上去倒是挺急的!”
其實整晚的時間,宮憶曼都想針對這個問題向當事人尋問一下想法,可又擔心喬嘉許第一次登門,嚇着她。
卻沒想到,忍了整晚的話,沒能說出口最終卻被喬炎說了出來,一時間,宮憶曼也是笑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