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聽父親提起霍氏與速泰的淵源，對任演蘇的態度也算親和，霍森宇還暗自納悶，老頑固什麼時候轉性了？
不僅將他的合夥人邀進了家中，還一起敘起了舊？難道是人年紀大了，感情變得豐富了？還是說知道自己這段時間過分了，找任演蘇過來向他示好？
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
敢情之前鋪墊的那麼多話，都是爲了證實他的寡恩薄義、不念舊情？
果然符合他的一貫作風！
霍森宇對於父親這種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行爲氣得不輕，臉色也隨之越來越冷，眸子裏跟着凝結着一層亙古不化的寒冰。
尤其聽到對中聚的否定與不看好，雙手更是下意識攥緊，渾身血液逆流，憤怒在心裏叫囂。
不等任演蘇開口，霍森宇已冷笑一聲，沉聲開口：“您怎麼知道中聚經不起大風大浪？別忘了霍氏也是從無到有，說不定用不了多久，中聚就會成爲下一個霍氏！”
霍霖振冷哼了聲，語氣更沉：“我看你本事沒見長，口氣倒是不小！”
“口氣大小是要看實力說話的，中聚纔剛成立，已經接連簽了幾個大單，假以實日，不見得我們會差到哪裏！倒是堂堂霍氏董事長，不分公私，不辨是非，固執已見，獨斷專行，怪不得外界都傳霍董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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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森宇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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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裏，不管父子倆怎麼針鋒相對，都是家事。
可此時當着任演蘇的面，霍森宇將父親說的一無是處，無疑是半分顏面都沒留。
父子二人的目光相碰，客廳裏的氣氛都陰沉沉的。
任演蘇坐在一旁，將眼前一幕收入眼中，更感覺渾身的毛孔都好似在這一瞬間張開，滲出了點點細汗。
爲了今日的碰面，任演蘇緊張的一晚都沒怎麼閤眼。
今天過來，也是抱着達成所願的決心，結果卻見實了他們父子倆當面爭吵的畫面。
霍霖振臉色駭人，偏偏霍森宇不爲所動，還在兀自表達着觀點：“我再放肆還不是因爲您老一句話被關在這裏，門出不去，電話被沒收，也不用聯繫誰？反正這樣也挺好，每天喫穿不愁，本該是奮鬥的年紀，託您老的福，我卻提前過上了老年生活…也不錯！”
除了宣泄不滿，言外之意，反正人家心意已決，大不了就一直被關着，他也認了！
霍霖振氣得臉色發青：“你給我滾上樓去，別在這裏氣我！”
“剛剛不是您讓我留下招待客人的？現在又趕我上樓？不好意思，我雖然沒有人權，但也是要面子的，我現在就想呆在這裏，哪也不想去！”
眼看着這父子倆劍拔弩張，像是隨時隨地都會翻臉的樣子，任演蘇連忙出聲：“森宇，少說兩句，霍伯伯您也消消氣！”
說話間，任演蘇起身給霍霖振添了杯茶，對此，霍霖振倒也沒薄了任演蘇的面子，執起茶盞送於脣邊，輕呷了一口。
只是還不等將茶盞放下，聽到任演蘇的聲音再次響起：“其實霍伯伯的擔心我都懂，也理解您現在的心情，任憑我現在說什麼，可能在霍伯伯的眼裏，都是在說大話，如果霍伯伯感興趣，不如我和霍伯伯打個賭？”
霍霖振猝然擡頭，對上任演蘇的視線。
只見任演蘇的眸底無波，目光溫和，對上他的視線，不見絲毫的緊張和忐忑。
霍霖振的眼神微眯了眯：“賭什麼？”
“五年，五年內，我會讓中聚在國內互聯網企業收入**的前十名出現，如果做不到，森宇回來繼承公司，包括公司入股的投資，我會以十倍退回，可以立字爲據。”
從所周知，去年的國內互聯網企業收入TOP100**，排名第一是2602億元，就算是第十名也要197.9億元。
這份排名是根據去年互聯網企業的收入規模進行統計和分析得出的，只不過這裏並未計算GMV等數據指標，也不考慮盈利，就是單指的營收情況。
就算以第十名爲基準，對於纔剛成立的中聚來說，都是個不容易達成的目標，確實是個證明實力的賭注。
霍霖振看着任演蘇，眸子濃稠幽邃，緊盯着他，像是要將他看穿一般。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幽幽開口：“果然是任董的孫子，膽子不小，野心更大！”
畢竟至今爲止，還沒有哪個年輕人敢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到他面前來，要跟他打賭，且口氣這麼大。
饒是霍霖振，怕是也不敢輕易誇下海口，更何況是空有一個任家長孫的名頭的任演蘇？
成立中聚無疑等於白手起家，從零開始，沒有人脈沒有資源，就憑着一腔衝勁兒韌勁兒？
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勇氣這麼說話？
但也正是這股子勁頭，令霍霖振欣賞！
此時此刻，就連霍霖振也被勾起了興致，卻仍舊不動聲色，沉聲提醒：“年輕人，有自信是好事，但自信過頭，就有些危險了！”
“多謝霍伯伯提點，演蘇記下了，所以霍伯伯是同意了？”
在霍森宇的印象裏，還沒誰敢這麼和他爸說話，任演蘇的行爲在他眼中，無疑等於自尋死路。
可更令他不可思議的是，他爸居然還真點了頭：“五年太長，我只給你們三年的時間，也不要求中聚必須成爲前十名，只要登上**，就算你們贏。如果你們贏了，森宇究竟要不要回來接管公司，或者說什麼時候回來，我都不會再逼他，還會給你們投入一筆週轉資金，且不會過問錢的去處。”
通過昨天與葉語祺的一番交談，霍霖振想了很多。
當年兒子出生時，他和妻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兒子能夠健康快樂。
現在想想，居然記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初心？
雖說他和妻子只有霍森宇這一個兒子，但也並不是非他繼承公司不可，現在有那麼多管理機構，總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既然兒子想要出去打拼，他又何必將他綁在身邊？到頭來，父子離心，過得都不開心。
他還不老，還能在霍氏坐陣。
三年的時間，即便中聚成不了氣候，依照霍家的家底，就算兒子不想回來**，兒子的餘生過得也不會差。
想通了這些，霍霖振反而釋然了！
倒是他的突然轉變令霍森宇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整個人有些發懵的看向父親：“您是認真的？”
霍霖振還記得方纔那臭小子混不吝的樣子，眼風深沉的瞥了他一眼：“難道我像是在開玩笑？”
天大的驚喜落下來，砸得霍森宇有些暈頭轉向，似是也意識到方纔自己不妥的言行，朝着父親嘿嘿一笑：“爸，其實我…”
“不用謝，我看重的不是你，而是演蘇！”
所以，他這算遭到親爹的嫌棄了？
霍森宇還在懵着，倒是任演蘇已笑着站起身來，朝着霍霖振彎腰鞠起躬來：“謝謝霍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