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回到青寧,許子沐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不再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蕭允的注意,也沒再提起與他有關的一切。
好似之前對蕭允近乎瘋狂的喜歡和迷戀,都只是一場夢,現在夢醒了,她也回到了原本的生活。
只不過,她又愛上了另一種生活方式,那就是逛夜店。
回到青寧後,許子沐每晚都會出入夜店喝酒玩樂。
玩得累了,喝得醉了,回家倒頭就睡,養足了精神,第二天晚上繼續。
昨晚又是個愉快的夜晚,許子沐凌晨回到家,吐了個肝腸寸斷才爬上牀,而後一如既往的睡到日上三杆。
本以爲,鍾曉還如每日一般,坐在客廳裏抹着眼淚,睹物思人。
結果下樓時,卻見客廳裏空無一人。
許子沐並未放在心上,倒也樂得了耳根清淨,徑自朝着廚房走去想要找點喫的,卻意外見到原本應該身處看守所裏的羅展銘正抱着鍾曉軟聲安慰着:“這段時間讓你擔心了,別哭了,再哭下去怕是會傷了眼睛!”
“我知道,我就是高興,我還以爲…”
得知丈夫進了公安局,原本鍾曉想着,只要蕭清能夠放過丈夫,讓她下跪磕頭道歉,她都願意。
可自從在公安局裏,得知了溫錦的死因真相後,震驚的同時,鍾曉也算徹底喪失了希望。
蕭清對溫錦有恩,也是對羅家有恩,可這麼多年,羅展銘一直依照自以爲是的真相,籌備着爲妹妹報仇,想要蕭清付出代價。
隨着真相揭穿,除了難堪,剩下的全部都是對蕭清的虧欠。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鍾曉無法再開口求得蕭清的原諒,甚至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蕭清。
越是如此,心中便越是焦慮。
這些年羅展銘將她照顧得很好,家裏大事小情都不需要她操心,發生了這樣的事,鍾曉突然沒了主見,也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能救丈夫,每天除了哭,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本以爲丈夫面臨判刑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哪裏想到,丈夫居然回來了。
還以爲一切不過是場夢,直至丈夫洗了澡,換了衣服再次出現在面前,鍾曉才終於相信,忍不住喜極而泣。
眼看着妻子哭得像個淚人一樣,羅展銘也能理解妻子的心情,別說鍾曉,就連他也早已認準了自己的結局。
如今還能恢復自由,感受着妻子的擔心,看着妻子爲他流眼淚,羅展銘也是百感交集:“好了,別哭了,一會兒孩子看到,怕是要笑話你的!”
提到女兒,鍾曉才終於恢復了理智,退出丈夫的懷抱。
短短半月,羅展銘清減了不少,這讓鍾曉心疼不已,擡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怎麼瘦成這個樣子?吃了這麼多苦也是難爲你了!”
“是我做錯了事,喫些苦都不算什麼,是我罪有應得!不過如果再不開飯,我怕是就要餓暈了!”
聽到丈夫還有閒心打趣,鍾曉終於破涕而笑。
正準備轉身去收拾碗筷,卻擡頭觸及到閒散靠在餐桌門旁,眸光清冷的看着他們擁抱的許子沐時,神情間頓時閃過一抹不自然:“什麼時候醒的?是不是餓了?這就可以喫飯了!”
兩人夫妻多年,感情一直不錯。
之前家裏只有他們,做些親密的動作也不覺不妥,自從許子沐進了門,兩人都在這方面特別注意。
畢竟當年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也是鍾曉拋下孩子在先,主要也不想讓許子沐不自在。
眼下,要不是因爲羅展銘突然回家,鍾曉也不至於會在一時激動的情況下失了分寸。
尤其是此時,被女兒目睹了這一幕,鍾曉自然覺得難堪,本想轉移了話題,緩和一下氣氛,卻見許子沐揚脣輕笑:“是不是我下來的不是時候,耽誤你們談情說愛了?沒關係,你們可以當我不存在!”
被女兒取笑,鍾曉的臉當即便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剛要開口說些什麼,便聽到許子沐不輕不重的聲音再次傳來:“反正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你也是這麼做的!”
提及過往,一瞬間,鍾曉臉白如紙。
感受着餐廳裏不同尋常的氣氛,羅展銘連忙開口緩和着:“子沐,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媽剛剛還和我誇你呢,說你知道家裏出事還特意回來陪她,心裏特別開心!”
“哦?是嗎?”許子沐揚了揚眉,笑得意味深長:“可是我怎麼沒看到她開心?反而見她每天爲你以淚洗面,心神不寧,一副快要活不成的樣子。”
自從將許子沐接回家,許子沐從來沒像現在這般疾言厲色過,雖然沒有表現得太過親近,但也算知禮懂事。
可即便如此,一個人的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
羅展銘早就在她眼中看懂了排斥和抗拒,甚至不屑一顧,不管許子沐是出於什麼原因跟他們回來,且願意演繹表面的平和,羅展銘也不想揭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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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妻子開心,他願意一直陪着許子沐演下去。
可是眼下,這是不打算再演了嗎?
羅展銘的神情一滯,眸子陡然變得深邃,眼看着許子沐走到餐桌前獨自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的愜意動作,看上去慵懶邪魅:“到了今天我才總算知道,怪不得當初她能拋下我和我爸不顧一切的和你走,看來她不只是爲了你的錢,對你也是多少有一些感情的!”
鍾曉猛然看向女兒,本以爲她方纔說得那些話,是在對這段時間,自己對她的疏忽而抗議。
可現在聽到這刺耳的言語,鍾曉終於反應了過來,看來女兒還是對當年的事,心存芥蒂的。
這樣的認知令鍾曉突然想起了當年往事,再次紅了眼眶,倒是羅展銘,話已至此,倒也不避諱了,攬着妻子將她安坐在餐桌前,才擡眸看向許子沐:“當年的事,之前已經向你解釋過了,心裏有隔閡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該這樣傷你媽媽的心。”
“這些年,我親眼所見,她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你,對於當初拋下你,她很自責,現在也正努力的做出彌補。還有,羅家能有今天,是我和你媽媽共同努力的結果,作爲她的女兒,你不該這樣說她!”
說這話時,羅展銘看似神情溫和,可微蹙的眉心,卻足以證明,他頗爲不悅的心情。
自從進了羅家的門,他讓許子沐穿得好,喫得好,給她錢,給她房,不是爲了打消她心中的芥蒂,是想讓她知道,因爲她是鍾曉的女兒,他才願意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哪怕用錢來維持表面的平和,他也願意這樣做,爲的,不過是讓妻子開心而已。
可話已至此,許子沐已經不想演下去了。
準確來說,從羅展銘進了拘留所開始,記者採訪那次採訪她,她便做好了打算。
見羅展銘看她,許子沐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刻薄出聲:“羅叔叔進了一趟拘留所,果然不一樣了,之前處心積慮的算計別人,誤將恩人當仇人,現在這算洗心革面,想要重新做人了?看來,這拘留所還真是個神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