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偏頭看過來,四目相對,男人只覺得恍若撞進了一個無底黑洞一般,眸光沉沉,似是要將他吸進去。
男人當即被嚇得渾身涼透,寒意自腳底升起,蔓延直上。
擡頭掃了眼那男人發白的臉色,蕭允這纔不緊不慢的對蔚爲開口:“你嚇着他了”
“是,四爺”
蔚爲點頭應下,隨後像拎着雞仔子一般,提溜着他的後脖頸將人拉了起來,直接又將他甩在了一旁的木質椅子上。
蔚爲從小習武,雖然比不過秦觀,但手勁兒還是大於常人。
男人被甩了個趔趄,卻又很快反應過,剛要起身,卻被蔚爲直接按了回去,聲音冷沉:“老實坐着”
男子心驚膽寒,不敢再做抵抗。
眼看着蕭允逆光走來,男子的臉色更白了幾分,身體微微發顫:“四,四爺…”
“別緊張,我今天過來,是想和你談筆生意的”
蕭允目光溫和的看着他,嘴角還勾起一絲淺淡的笑意,可男子卻不敢忽視放鬆,就連開口語氣中都帶了顫音:“四爺儘管吩咐”
“這些照片都是你拍的”
說話間,蕭允已將相機屏顯位置對準了男子,裏面的畫面正是之前他在基金會門前拍下的。
男子下意識睜大了眼睛,只感覺像是喉龍被卡住了一般,半晌說不出話來。
雖然他早就對蕭家四爺的名號早有耳聞,但並未有過接觸,也不知道對方的手段。
本以爲事發後,四爺應該在忙着處理後續,哪裏想到這麼快就找上了他
男子有些懊惱,身體仍舊止不住的顫慄,正思索着要如何回答時,便聽到徐緩的聲音再次傳來,帶着幾分稱讚之意:“拍得不錯”
這個時候,男子就算再傻,也不會天真的認爲眼前的這位活閻王是在誇他。
果然,蕭允話鋒一轉,繼續說着:“只不過,未經肖像人同意以營利爲目的使用權利人的肖像,好像是犯法的吧而且你還惡意跟蹤我妻子,雙罪並罰,看來你要在裏面多呆些時候了”
聽到這話,男子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心跳加速,聲音抖得不行:“四爺…”
“其實我要和你做的交易很簡單,告訴我這背後之人的信息,多少錢你開價”
按說,他們這個行業,最重視的就是信譽。
因爲涉及隱私,若他們泄露顧客資料,無異等於自尋死路,所以一般情況下,他也儘量將事情做得圓滿,爭取不留下破綻。
剛入這行時,他還天真的想過,就算被打死,若有一口氣在,也不能失去職業操守。
可眼下,面對的是蕭家四爺,男子將一切都統統拋在了腦後,只將這當作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
甚至都沒有聽清此言中的重點,下意識以爲這是四爺與他做的交換條件,連忙開口:“四爺我說,我都說…”
做他們這行,靠的都是朋友介紹,因爲都是熟人,關係可靠,一般情況下,很少自己登門的顧客。
男子說,介紹給他生意做的,是一個叫堅哥的人,只不過他並沒見過背後給錢的主戶。
錢是堅哥代轉的,每次都是現金,最後一次結尾款就在昨晚,也是在這裏交易的。
給完錢,兩人便去喝酒了,所以纔將錢臨時存在了辦公室的保險櫃裏。
而他今天過來,也是爲了要取走這筆錢。
對於這位堅哥,男子同樣說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只是在青寧城外環很有名氣,但具體知道他底細的人卻沒有幾個。
同樣,一直用電話溝通的神祕客戶,男子也知道得不多,因爲每次打電話對方都用了變聲設備,顯然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身份。
但直覺告訴男子,對方應該是個女人。
因爲一直關注着司家大小姐的動向,除了覬覦蕭家四爺,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不過對於這種沒有證據的猜測,男子當然也沒有提及。
蕭允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又與這位神祕的堅哥有關,小七那邊還沒有消息,所以對於此人,蕭允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不過如果猜測不錯,這位堅哥現在應該已經離開了青寧。
好似無形之中,自己走進了迷霧,危險四處潛伏,他卻無跡可尋。
這種感覺,着實不太好
想到這兒,蕭允的神情越發冷凝,聽到男子的聲音再次不知死活的傳來:“四爺,我真的不是故意針對四夫人,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我也不知道她會拿這些照片做這些用途,我…”
即便是強言狡辨,到了這個時候也是蒼白的。
若是沒用途,對方又何必花高價讓他去辦這事他確實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但不要忘記了,整件事的推動者,正是他。
聞言,蕭允的視線落在那鼓鼓的揹包上,眼睛一眯,語氣溫吞,卻又暗含鋒芒:“看來這單生意收益不錯”
聽到蕭允的提醒,男人連忙表態:“四爺,我知道的我都說了,那些錢…那些錢我也不要了,我真的是被錢迷了心智,我…”
“蔚爲,報警”
敏感的兩個字將男人直接嚇懵了,整個身子像是過了層冰一樣,止不住的顫慄,眼睛變得通紅:“四爺,剛剛您明明答應過,只要完成交易,您不會將我交給警言。”
“我什麼時候說過”
蕭允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帶着君臨天下的駭人氣勢,幽幽出聲:“我只說,告訴我背後之人的信息,你可以隨便開價”
男人神情一滯。
是的,一切都是他的自以爲。
聽到蕭允在說了他的行爲犯法之後,又很快提到了交易,他便下意識以爲對方是想以此做交換條件。
如果不是爲了爭取機會,他又何必不打自招連最後一絲希望也錯過了
身後傳來蔚爲說話的聲音,正在向警察報告這裏的具體位置。
男子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眼中陰鷙一閃而過,下一秒,已起身佯裝去攻擊蕭允。
本以爲蕭允會躲開,這樣他就有機會去搶下身後人手中的電話,誰知道,他的拳頭遞過去,蕭允站在原地紋絲未動,卻被人剛好握住了手腕。
男子哪裏想到,蔚爲接電話時還將注意力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見他突然出手,身體一閃,直接單手將他控制,男子瞪大了眼睛,根本來不及反應,下一秒,便聽到咔嚓一聲脆響。
接着自手腕處出傳來刺骨般的痛意,男子嚎啕大叫,而蔚爲將對着電話裏,淡淡說了句:“沒事,罪犯試圖攻擊人身想逃跑,我爲求自保,只能出手將人制服”
話音落下時,將他另一個手腕也猛力後折,男子痛得腿軟,兩只手也隨之再也使不上力氣。
生意談完,自然是了斷私事。
他拍了夫人那麼多照片,害得夫人受人指點,蔚爲只覺得自己只是讓他兩個手腕骨折,最多只能算收點利息,簡直太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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