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如同一陣風似的離開,即便商文曜找的理由正當,但還是不難看出,他們是在故意給兩人騰地方。
一時間,這令喬嘉許更加有些無所適從。
眉眼微垂着,緊盯着腳尖,雙手也因爲不安而絞在一起。
她知道自己應該爲方纔的事道謝,又有些猶豫,要不要解釋一下方纔於浩說得那些話
可他們之間好像也沒到無話不談的地步,她對他說這些,不知道唐炳森究竟會怎麼想
覺得她欲蓋禰彰或是自圓其說
也許此刻在他的心裏,她已經是個貪圖別人家產的壞女人了吧
喬嘉許越想越覺得無法開口,正猶豫不決時,唐炳森語氣平緩的聲音已然傳來:“老闆娘,買單”
突然響起的聲音令喬嘉許猛地擡起頭來,卻撞入了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中。
兩人的視線交匯時,喬嘉許頓時變得更加緊張了幾分,就連呼吸都隨之一滯,連忙擺手:“不,不用了,今天這事還要多謝七爺幫忙解圍,飯錢就算了”
“你是想讓我白喫”
他的音色淡淡,如同一縷清風,無波無瀾,也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緒。
喬嘉許心上一驚,小臉慘白着解釋:“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是說,今天事發突然,影響到了您用餐,是我的責任,所以….”
“我沒有喫霸王餐的習慣,不過還是多謝老闆娘的好意”
唐炳森擡眸看她,聲音溫和平穩,神情驕矜,偏又無法令人忽視他稍顯強硬的態度。
一時之間,令喬嘉許不知做何應對。
尤其在看到唐家人走到她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式時,只能轉身帶唐家人去結帳。
吧檯裏,喬嘉許纔剛打出清單,正要接過唐家人遞過來的銀行卡時,剛好瞥見唐炳森走近的身影。
緊張感再次襲來,手腕一抖,銀行卡直接掉在了吧檯裏。
喬嘉許慌亂收回視線,說了聲不好意思後,連忙彎腰去拾。
小臉漲得通紅,覺得自己真是要瘋了,爲什麼每次看到唐炳森總會狀況百出
喬嘉許顯得有些懊惱,好不容易刷卡結帳,將銀行卡遞還了過去,正猶豫着要和唐炳森說些什麼時,卻見他已經大步越過吧檯離開了。
這令喬嘉許握緊刷卡機的手倏然用力,盯着他的背影,眼底浮現些許失落。
想想也是,每次見面,不是她最慘的時候,就是她最狼狽的時候。
估計在唐炳森的心裏,她只是一個可憐的倒黴蛋而已,對她的幫忙也是樂善好施,根本無關她是誰。
是她可笑的多想,還要和人解釋那些有的沒的。
喬嘉許自嘲的勾了勾脣,深吸一口氣,剛垂下頭來,便聽聞不遠處響起的溫潤聲音:“不和我一起走”
喬嘉許詫異擡頭,看到立於門口的唐炳森正側身看她,喬嘉許心絃一顫,嗑嗑巴巴的回答:“我…那個…一會兒還要配合做筆錄”
“做什麼筆錄”唐炳森反問。
“七爺您不是報警了”
“並沒有”唐炳森淡淡出聲:“現在可以走了嗎”
喬嘉許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個重視外在形象的人,可不知爲什麼,每次面對唐炳森,她都無法控制自己。
就像現在,直至坐在了唐炳森的車裏,喬嘉許才後知後覺,貌似她做了一個並不明智的決定。
坐在寬敞的車裏,即便兩人中間已經隔出了一人的距離,還是令喬嘉許緊張到胸悶壓抑。
安靜的車內,就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直到唐炳森出聲尋問:“你住在哪裏”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不是有件衣服在你那裏”七界.7jie.
聽聞所言,坐在正副駕駛位上的唐家人默默對視一眼。
他家七爺經常來此在尋找什麼人,這個他們是知道的,可什麼時候,他家七爺與這素食小院的老闆娘什麼時候這麼相熟了
居然將衣服都落下了,這該是怎樣激烈的畫面啊
不過話說,都進行到這一步了,還不知道人家老闆娘的家在哪裏,他家七爺這操作也太六了吧
可是他們每天都與七爺在一起啊難道…是在南寧的時候
唐家人真相了
默默對視一眼,努力當個小透明
其實,唐炳森不提這事喬嘉許都差點忘記了。
方纔只顧着應付於浩,後來又沉浸在胡思亂想之中,直接將衣服的事忘在了腦後。
自從南寧分開後,她確實沒再聯繫過唐炳森。
剛開始是在忙着給弟弟找學校的事,後來又覺得,人家未必會在乎這一件衣服。
若她真的打電話過去,說不定唐炳森會覺得她是在故意接近他,最重要的是,打心眼裏,喬嘉許是不想還這件衣服的。
她和唐炳森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若是日後再沒機會相見,她倒希望這件衣服能夠留作紀念,封存一段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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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經唐炳森這麼一提醒,喬嘉許心裏一緊,白淨的小手下意識握緊外套的下襬,報出一個地址後,感覺好像車內的空氣更加不流通了。
擡手打開了車窗,纔剛露出一條縫隙,涼風便捲了進來。
“暈車”唐炳森偏頭看她。
“感覺有點悶”
“這樣吹容易感冒”
“沒關係,我身體好”
只是話音剛落,喬嘉許便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頓覺大囧。
還不等靠回在椅背上,便感覺一只手臂從她身後穿過,落在了車門上的操控按鈕上。
車窗隨之關上,而喬嘉許的身體也因此變得僵硬,像個木偶般,不敢移動半分。
這種感覺,就好像被他半抱着一樣,即便隔着厚實的棉衣,依舊可以感受到他有力的手臂就貼在她的背上。
似有電流傳遞一般,酥麻一片。
“女孩子,要學會照顧自己”
聽聞耳邊響起的聲音,喬嘉許仍舊端坐着身子,不敢看唐炳森,也不敢出聲,只感覺心跳如鼓,熱意隨之從耳朵傳來,瞬間傳遍全身。
若非車內沒有光亮,一定不難發現她此時耳得快要滴血的耳垂,正一點一點的朝着面頰擴散蔓延。
感受到她的異樣,唐炳森並沒有立刻抽回手,而是再次尋問出聲:“我很嚇人”
“沒,沒有”
因爲緊張,喬嘉許的聲音帶着些許沙啞,卻聽聞唐炳森頗爲幽怨的聲音傳來:“那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不給我打電話”
突如其來的提問令喬嘉許腦子有些發懵,他是在意自己的這通電話還是想要回那件衣服
喬嘉許呼吸凝滯,不知該怎麼回答。
觸及到喬嘉許這副緊張的模樣,唐炳森突然想要逗逗她,低聲再問:“還是說…你根本不想將衣服還給我”
“我沒有”
喬嘉許下意識否認,卻在轉頭的瞬間,根本沒料到唐炳森的突然靠近,鼻尖堪堪蹭着他的一側面頰擦過。
許是方纔吹了風的緣故,她的鼻尖有些涼,突如其來的親密,惹得唐炳木的後背都僵了,喉嚨緊了緊。
直到手機鈴聲打破了眼前的旖旎,才默默回神,坐到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