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言……”
令月的手握了握,道,“本宮會留你一個全屍的。”
南鶯忽然陰狠的笑了起來,眼內卻浮起層層的迷霧。
她明白安國公主的意思了,這是要她趕緊死。
她怎麼就忘記了,這個連令月和鳳從安根本就是一夥的,她怎麼就突然傻了呢?
連令月怎麼可能不知道南家,如今她裝傻不知,擺明了是要把這些陳年舊事壓下去,保全鳳從安搶男人的名聲。
她竟然犯傻讓連令月幫自己平息這麼多年的冤屈,竟犯傻到讓連令月給鳳從安定罪,她可真是蠢啊。
蠢得不能原諒自己。
靜默許久後,南鶯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的程木飛身上,一雙眼凝着程木飛,隨即慢慢的晦暗下來,“飛兒,你睜大眼睛看看,仔仔細細的看看這些人,這裏的每一個人,她們統統都是魔鬼,統統都是我們的仇人,以後你一定要報仇!”
“母親。”程木飛,想要抓着南鶯的手,卻被南鶯一把拍開。
南鶯緩緩站起身來,往安國公主的方向看了過去,漸漸的笑了起來,笑着笑着,一雙眼睛變得赤紅,南鶯的面目變得猙獰起來,“鳳從安,你最好永遠記住我的樣子,我南鶯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這……就是我的遺言。”
說罷,不等大殿內的任何一人反應過來,南鶯忽的衝向一旁的柱子,整個人狠狠的撞擊上去。
“咚”的一聲巨響。
南鶯的身子緩緩倒地。
“啊!”
“哎喲!”
泰嬤嬤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也沒想到南鶯會突然撞向了柱子,嚇得她心頭一顫。
真是年紀大了,經不得嚇了。
“母親,母親!”程木飛反應過來時,衝向了南鶯那裏,將躺在地上的南鶯,抱在了懷裏。
南鶯的額頭上,此時有個巨大的血窟窿,視線朦朧的見到程木飛後,南鶯輕輕的笑了笑,“飛,飛兒,是娘對不起你,娘先走一步了,記得,報,報……”
還未說完最後一個字,南鶯便閉上了眼睛。
“母親!”程木飛嘶吼一聲,陷入一陣的痛苦之中。
坐在大殿的令月,見到此景,無聲的嘆了口氣,便對着泰嬤嬤使了個眼色。
泰嬤嬤伸手招呼來兩個侍衛,喊道,“快把這髒東西處理掉,別污了皇后娘娘和安國公主的眼,快點。”
“皇后娘娘,這個……”泰嬤嬤指了指程木飛。
“押進大牢,等候處置。”
泰嬤嬤點頭。
很快,結束了這場鬧劇,大殿內恢復了安靜。
“事情都已經了結,義母總算不必再受這些間人的暗算。”想到雲夢齋的那場火,令月到現在還有些心驚肉跳的。
安國公主微微頷首,此時的臉色,卻有些的頹敗和難看。
“義母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令月擔憂的看了眼安國公主,快步走到安國公主的身邊。
安國公主搖頭,抿着脣,悽楚的一笑,“本宮一生都在追逐權利,到了現在,竟有種被壓得喘不過氣的感覺。”
“義母……”令月喚了一聲安國公主,卻不知該如何安慰纔好。
她是真的心疼義母,一路到現在,義母的身邊,竟只剩下她了。
可她是皇后,有自己的指責所在,不能時時的陪伴在義母的身邊,盡到自己的孝道。
“皇后娘娘,待此事徹底了結後,本公主想離開京城,過完全屬於自己的日子。”安國公主說完這話後,心裏頭竟是從未有過的輕鬆之感。
令月心頭一驚,連忙握住了安國公主的手,“義母,你這是何意?”
“往後餘生,本公主想歸隱田園,再不問世事,這也是本公主近日纔剛決定的事情,這段日子,本公主看清了許多事情,也深感力不從心,剩下的這些光陰裏,該好好的爲自己活一次了。”安國公主看着令月,面上浮現起罕見的溫柔笑意。
令月雖百般不捨安國公主,可此時卻也說不出其他勸慰的話了。
她知道義母作爲一個女人,歷盡千帆,實在是不容易,如今薛仁賦死了,義母的心中便再也沒有了牽掛。
“義母,你真的這麼決定了嗎?”令月抿脣看着安國公主。
安國公主點頭,伸手揉了揉令月的臉,“本公主離開京城後,會把安國公主府的一切勢力都留給皇后娘娘,其中包括本公主的隱衛以及散養在大周朝各處的探子,以後都會爲尊皇后娘娘爲主人,爲皇后娘娘效力。”
說完,安國公主又補充一句,“有這些人在皇后娘娘身邊,本公主也可放心離開了。”
“義母……”令月落下眼淚,最後忍不住抱住了安國公主。
“傻孩子,你哭什麼,你該爲義母高興纔是。”安國公主心裏頭萬分動容,輕輕的撫摸着令月的背,安慰着她。
一旁的泰嬤嬤看着此等場景,心裏頭也是一陣泛酸,悄悄的抹了抹眼睛裏的眼淚。
人老了,越發的感性了。
……
榮元殿。
“皇上,小女平日裏雖然有些驕縱,但絕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林御史跪在御書房內,不斷的向鳳訣求情,求鳳訣放過林知染。
早在林御史來之前,令月的人已經先一步將長春宮審問後的一切結果,告知給了鳳訣。
此時,當鳳訣聽到林御史爲林知染求情時,滿面慍怒,擡手將手邊的摺子扔向了林御史,“林珵,你自己睜大眼看一看,你教出的好女兒!”
林御史被摺子砸了個滿懷,聽到鳳訣的話後,面露惶恐,迅速的將手邊的摺子打開,當看清裏面的內容後,林御史整個人劇烈顫抖起來。
“不,不會的,不可能,染兒絕不敢做這樣的事情啊……”林御史依舊是不願相信,可事實就擺在眼前,讓他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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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染聯合外人,縱火傷人,燒死駙馬,毒殺啞巴,罪無可赦!林珵,你也難逃干係!”鳳訣站了起來,走到林御史的身邊。
林御史擡眼看向鳳訣,一雙渾濁又蒼老的眼中,含上了熱淚,“皇上,微臣一生都效忠大周朝,還請皇上饒了染兒一命吧!”
“呵。”鳳訣一聲冷笑,低頭睥睨着林御史,眼眸之中,全然都是諷色,“看來,你還是沒有覺悟。”
“皇上……”林御史喚了一聲鳳訣,不明白鳳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