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華宮。
太后正在後院修剪花枝,那花枝長得茂盛,許多珍奇的花草都是恆親王妃連似月四處蒐羅而來特意送進宮來的。
溫嬤嬤和各宮女在一旁盡心伺候着。
“皇后最近飲食各方面如何?”太后問道。
“回皇后娘娘,奴婢找御膳房看過了,皇后娘娘最近偏好甜食,每日膳後總會添一份甜品,皇上也特意吩咐御膳房,每日每餐做出不同的花樣,以滿足娘娘胃口。”溫嬤嬤答道。
太后聽罷,拿着剪子的手稍稍停頓,道,“皇帝對皇后是真用了心。”
“是啊,皇上和皇后是天下夫妻的表率呢,人人都羨慕着這樣的感情。”溫嬤嬤說道。
“這樣的感情,在帝王家實屬難得,皇帝身居龍位卻不忘本心,也實在難得。”太后說道。
哪個女子,不希望得到丈夫全心全意的愛呢?
只可惜,凡是不能完美,皇后的腹中一日沒有動靜,這一口氣擱在喉嚨裏,就難得放下去。
“皇上是明君,萬民之福。”溫嬤嬤到。
一會後,便有奴才進來稟報,道,“太后娘娘,林大人,宋大人等求見。”
林大人,宋大人?
太后聽了這兩個名字,便知道了他們的來意,她眉頭微微蹙了蹙,道,“讓他們等着吧,哀家的花要緊。”
那奴才聽了,微微一怔。
溫嬤嬤見狀,道,“太后娘娘現在要修剪花枝,還不快快去回話,讓兩位大人等着。”
“是,是。”那奴才忙退了下去。
“想自己的女兒嫁進宮裏來,千方百計的,哀家這點時間,總要等得起。”太后淡淡地說道。
“是,太后您說的是。”溫嬤嬤道。
太后修剪花枝後,又小憩了片刻,攏共做了約兩個時辰,才慢慢悠悠地去接見林宋兩個大臣。
“太后娘娘到……”兩個朝臣等到昏昏欲睡之際,終於聽到了這一個令人精神百倍的聲音,便急忙站好了,跪下。
“太后娘娘。”
太后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說道,“哀家那花圃裏的花呀,如今長得太茂盛了,最近費了哀家不少時間來修剪,倒是讓兩位大人等了許久。”
林廖兩人聽了,忙跪下道,“太后娘娘嚴重了,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太后臉上浮現一抹淺笑,道,“二位大人等了這麼久,不知爲何事而來?”
那林大人看了廖大人一眼,廖大人上前,躬身拱手,道,“稟太后娘娘,微臣等人是爲了後宮之事而來的。”
“哦?皇上知道你們這麼關心嗎?”太后不急不慢,問道。
林大人上前,道,“太后娘娘,正是因爲皇上不允微臣等提及此事,微臣等沒有辦法,纔來找太后娘娘您想辦法的,這後宮還得您老人家說了算。”
“你們的意思是非要皇上馬上充盈後宮不可?”太后道。
“皇上和皇后娘娘成婚,已經快半年了,時至今日,後宮仍舊只有皇后娘娘一人,沒有任何妃嬪,這實在是不太妙啊。”林大人說道。
“是啊,太后娘娘,皇上遲遲沒有後宮,一則外人以爲皇后娘娘驕縱跋扈,不允許皇上納妃,二則以爲皇上身體不好,這樣一來二去地傳着,有損皇家聲威。”廖大人則說道。
太后明白,其實這兩人就差沒有把“皇后娘娘半年未曾生育”這句話說出來了。
太后斂了斂神,問道,“兩位大人,皇上自登基以來,政績如何?”
“皇上英明神武,文韜武略,胸懷天下,政績斐然,憂先天之憂,是我朝明君,得滿朝文武敬佩,得天下百姓愛戴。”林大人說道。
太后點着頭,道,“鳳訣這皇帝當的,幾乎無懈可擊,自他登基以來,如今國庫充盈,四海歸一,各國敬仰,邊關無戰事,百姓安居樂業。雖說哀家是太后,但哀家也要說皇上的治國之範,要比先帝好很多,他將先帝遺留地問題逐一解決,日日殫精竭慮,這才讓四海昇平,國泰民安。“
“是,太后娘娘說的極是。”兩位朝臣連連點頭。
“既然皇上爲國事如此操勞,爲何諸位大臣不能遂遂皇上心意呢?皇上遂了心意,對朝廷也好,不是嗎?”太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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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可是…“
“皇帝和皇后兩人識於微時,彼此心意相通,後又同甘共苦,皇帝記得對皇后的承諾,他只願專寵皇后一人,倘若前朝苦苦相逼,對皇帝對朝廷來說,未必是件幸事。”太后繼續說道。
林廖二人對視了一眼。
“其實,這天底下的男子,並非個個都喜歡三妻四妾,鶯燕成羣,也有的人,這輩子只動一次情,只愛一個人,只忠於一人,咱們的皇上就是這樣的人。”太后動情地說道。
林廖二人聽了,同時沉默了。
太后站起身來,溫嬤嬤忙上前。
“哀家也累了,需要歇着了,兩位大人的意思哀家會傳達給皇上的,不過,皇上雖然是皇上,但曾經也是個苦孩子,哀家一直心疼他。哀家不會逼迫自己的兒子,也請諸位大人不要對哀家的兒子苦苦相逼。”
太后一席話,令林廖兩人愣在了當下。
“恭送兩位大人。”溫嬤嬤上前,躬身道。
“微臣告退,太后娘娘保重。”兩人同時跪下,道。
出了夢華宮,走了一路。
“今日太后的意思也很明確了,她是站在皇上和皇后這邊的。”林大人說道。
“太后娘娘厲害,先後搬出皇上的爲君之道,再以母子親情來說,這樣一來,倒顯得咱們這些做臣子的不夠盡心,不夠想皇上之所想。”廖大人說道。
“依廖大人看來,現在該如何是好,確實不好再迫着皇上取妃之事了,畢竟咱們都是人臣,皇上纔是皇上。”林大人說道,併爲自己的女兒憂心。
“林大人,恕本官直言,若皇上只專寵皇后娘娘一人,就算令嬡進宮爲妃了,只怕和打入冷宮沒什麼區別啊,林大人真要葬送女兒的一生嗎?”廖大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