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小心腳下!”夜風趕忙扶緊了他,說道。
“發生了什麼事?”鳳雲崢沉聲。
“軍中出現刺客,王妃不幸中箭,現在受傷昏迷,出了好多血,冷眉已去追殺兇手了。”夜風說道。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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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雲崢眼底閃過一抹沉思,這漠北軍中,刺客會是從哪裏來的?
“可有留下刺客的線索?”
“刺客看來,並非漠北人。”夜風說道。
“不是漠北人?是誰追殺到了此處?”鳳雲崢眼底閃過一抹冷意,道,“一定要抓住刺客調查清楚。”
“冷眉和卑職定盡心而爲。”夜風垂首,眼底閃過一抹思緒。“
“到了,殿下!”
走進連似月的賬內,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傳來,他心裏頓時感到一緊,腦海中受到重重的一擊。
董慎,葉師傅等正圍在牀前,爲連似月進行診治,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非常凝重。
“殿下來了。”夜風說道。
“殿下……”董慎和葉師傅看到鳳雲崢,同時讓開了一些。
“殿下,王妃受傷很重,那根利劍穿透了整個身體。
鳳雲崢拖着受傷的腳步走了過來,只見,連似月躺在牀上,臉色蒼白,胸前全部是鮮紅的血,身下的牀單也被染成了紅色,十根白皙而纖細的手指微微蜷曲着,無意識地顫抖着,一根一根手指上面,沾滿了鮮血,她的嘴脣微張,嘴裏偶然發出無意識的聲音,整個人呈現出極度痛苦的模樣。
帳內散發着濃烈的血腥味,一片觸目驚心,緊緊抓着人的心臟,似乎要從嘴裏跳出來了一樣。
他只覺得胸口驀得一緊,彷彿被一直無形的手狠狠揪住了,頭被什麼東西重重地一擊,腳步踉蹌了兩步,跌坐在連似月牀上,一陣頭昏目眩的感覺襲來,好似有人在他最疼的地方,使勁地一陣敲打,讓他痛不欲生。
牀上昏迷不醒的人,看起來迷茫而遙遠,那胸前的一片紅色,隱隱地似曾相識。
他的心,一陣疼痛,疼的渾身抽搐,他不由地伸出手,想要去碰觸她,但是剛碰到她的鮮血,便覺得手指發燙,身體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
他似乎是在哪裏看過一個女人,曾被人狠心陷害,鮮血佈滿了她的全身,她的身體被一處一處地割裂,連眼睛也被扣走了。
她那麼慘……
在可悲的時候,沒有人幫助她,她被做成了人彘,困在圓木桶裏,只有眼珠子還在間或轉一下。
她曾經抱着年少的熱烈走向那個男人,最終卻被他利用,傷害……最後甚至,奪去了她的性命。
而他始終,因爲一步之差,與她擦肩而過,最終掉進那男人的圈套中,自己身陷囹圄,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被折磨。
這是他上輩子最後悔的事。
爲什麼當初沒有勇敢一點?
爲什麼當初要那麼多顧忌?
因爲他的猶豫,因爲他的顧慮,才眼睜睜看着她被人欺侮,被人折磨。
臨死之際,他心裏一股怨氣,久久不願散去,他向上天祈求,再給他一次機會,再看那個女人一眼。
他的頭被砍下來,也始終不肯閉上眼睛……
……
“月兒……月兒……”鳳雲崢緊握着連似月的手,嘴裏呢喃着這個名字,這個從心底發出來的名字。
“月兒……我來了……我是雲崢,你永遠的雲崢,我來了……”
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眼淚卻順着眼眶慢慢滑落下來。
沒錯了,是月兒……
他看着她,眼前卻漸漸模糊起來。
“殿下,殿下……”
他聽到有很多人在喊他,他迷迷糊糊中看到有人向他跑過來,他們握住了他的手。
“雲崢……雲崢……呵呵呵,雲崢……”一個姑娘,從很遠的地方朝他奔跑過來,她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彷彿冬日綻放的梅花,夏日拂過臉頰的微風,令他感到醉心。
“雲崢,雲崢,你醒醒……”
賬內,連似月猛地睜開眼睛,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單坐了起來,她輕輕推着趴倒在牀前的男子,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王妃,剛剛殿下喊了您的名字,就和以前一樣的喊,是不是……是不是表示……”夜風聽到殿下喊月兒了,他跟在殿下身邊多年,無數次聽過他喊着兩個字。
“月兒,月兒……”夜風常常覺得,每當殿下喊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用了他所有的深情。
“董慎……”連似月回頭看向董慎,說道,“快看看雲崢,他表情看起來很痛苦。”
“王妃莫急,卑職和您商量的這一招,讓您假裝中箭受傷,生命垂危,是要用這種最直觀的方式來刺激他的記憶,希望他能想起往昔。如果殿下毫無反應,就說明計劃失敗了,但是現在,殿下的反應比較強烈,這說明這個方式奏效了。
現在,就等殿下醒過來,再看看具體結果如何。”
原來,連似月看鳳雲崢的記憶受阻,又不忍看他迷惘,便找來董慎商量,董慎和葉師傅兩人一合計,便想出了這個法子。
自然,連似月身上的傷都是假的,是董慎和葉師傅兩人一起調製出來的血漿,身上中箭的傷口也是一早畫出來的。
因爲傷口過於逼真,鳳雲崢又被夜風所誤導,一下子沒有察覺出不妥來。
“王妃……”這時候,冷眉掀開帳篷走了進來,“您先換好衣裳吧。”
“不……”連似月卻搖頭,道,“我怕他醒來沒看到剛纔的我,又什麼都不記得了,先這樣穿着吧。”
“是,王妃,卑職早知道了。”冷眉將她的衣裳拿了出去。
董慎和葉師傅則開始爲鳳雲崢調理,讓他早些醒過來。
連似月坐在牀邊,緊握着他的手,說道,“雲崢,我喜歡聽你喊我月兒,你醒過來之後,要繼續記得這個名字……月兒,月兒,我是你的月兒……”
她臉上掛着淚珠,看着牀上的人,終是忍不住哭了。
“雲崢啊,快點記起來吧,我實在,實在不想在故意遠離你,我只想一直和你呆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