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眉知他心意,她一咬牙,用力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掌中抽了出來。
“小眉!”夜風一把緊緊地抱住了她,緊緊,緊緊地抱着,“小心點,我愛你!”
說着,眼淚已經從眼眶裏滑落下來。
冷眉眼底亦流露出溼意。
他們彼此似乎都預見了一場盛大的,不可避免的災難和別理!
冷眉突然捧住夜風的臉,吻住了他的嘴脣,然後鬆開,再也沒有任何眷戀,毅然而然地跳下了馬車,朝連似月的身邊飛跑過去!
夜風手一伸,終究收了回來,也從另外的一邊跳下了馬車,去守護他的主子。
小眉,一定要保重,我們還要相見!我們都會沒事的!
而另外一輛馬車,也倒了,很開馬車就被沙塵覆蓋了一層,董慎被壓倒在馬車下面了。
“董慎!”葉師父立刻翻身下來,用力地想將馬車推開,但是,沙塵越來越大,葉師父的身體都快飄起來了。
強風在半空中呼嘯,塵粒沙土被捲起,股股沙塵深入高空,形成了更大的黑色風暴帶。
“啊……”沙塵從高空俯衝而來,終於將所有的人都覆蓋住了,馬車,樹木,全部被埋在了沙地上。
連似月只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內,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在用力地撕扯着她和雲崢,用盡了最大的力量要將他們分開。
她耳朵聽不見,眼睛看不見,整個人都被吞沒了,只有那只手,還感覺到了雲崢的存在。
然而,更大的黑風暴又來了,她的身體被一個巨大的力量高高甩起,那緊緊拽着雲崢的手也被衝開了,她下意識用力地一抓,但是抓住的只有一把沙子。
“雲崢!雲崢!”她用盡力氣大聲地呼喊着。
但是,她根本沒有辦法控制自己,身子被沙塵卷攜着不知道要捲到什麼地方去。
頭受到沙塵的擊打,一陣昏昏沉沉的感覺襲來。
“月兒,月兒!”
沙塵之中,她好像聽到了鳳雲崢的聲音。
“雲崢,雲崢,不要離開我,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不要分開,一輩子都不要分開……”
她腦海中浮現出前一世,她死前那一刻,連詩雅拿着雲崢的人頭來刺激她的情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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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崢,雲崢……
她的心好痛,眼淚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不要啊,雲崢,我不要你再出事,不要……
黑風暴越來越大了,天地間已經被沙塵席捲,肆虐,所經之處,吞噬了一切。
……
……
蘄州。
這幾日,城內突然多了好多受傷的病人,醫館從早開到晚,沒有停歇的時候,藥童隨着吳庸在醫館忙碌,每每到了夜幕降臨纔會回到客棧來。
“據說,百里之外,出現了黑風暴,吹了兩天兩夜,所到之處,肆虐一片,死了不少人,剩下的都受了傷,那地方已經沒有醫館了,有的人便往蘄州城裏趕。”藥童一邊坐在桌子前,狼吞虎嚥地喫着飯菜。
一天了,他忙的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這還是今天的第一頓。
樂顏給他倒了一杯水,說道,“要不,我去給你幫忙吧。”
藥童一邊喫一邊看了樂顏一眼,說道,“可以啊,去幫忙拿東西照看一下受傷的人也是可以的,我去和師父說。”
樂顏心裏感到挺高興的,一直受着小哥的照顧,現在有機會幫幫忙也是好的。
“對了,我也在留意趙家那邊,我看到他們管家今天出來買香燭,說不定那趙老夫人要去廟裏拜佛了,到時候去了,我就告訴你,你按你的計劃行事。”藥童又給樂顏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太好了,我一定會好好按照我的計劃來的,爭取早日見到老夫人,讓她知道有人要殺害我。”樂顏說道。
“不過,你要是見了趙老夫人,可不能叫趙老夫人,你得叫祖母,越親密越好。”藥童突然想到這件重要的事,於是叮囑道。
“對,得叫祖母,小哥,謝謝你提醒我。”樂顏感激地說道。
要是她不叫祖母,而叫老夫人,只怕會引起懷疑,畢竟她的重生在趙留仙身上的,她什麼都不知道,到時候只能藉口頭撞壞了。
第二天。
藥童早早就起牀,準備出門去醫館了,樂顏早早就起了牀在院子裏等着。
昨天他告訴她,吳庸答應讓她去醫館幫忙了,她很高興,向老闆娘說明情況,老闆娘也答應了,於是天還沒亮就起了牀等着。
“你這麼早啊,我還打算去叫你起牀呢。”藥童看到打扮的整整齊齊的樂顏,喫驚的說道。
樂顏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意,說道,“我是你的學徒了,你是師父,當然徒兒要等着師父了。”
她記得,以前孃親也和太醫學習醫術,也是早早地就起牀,畢恭畢敬,潛心學習,因爲學的很快。
她雖然不是爲了學得快,但是她喜歡母后這種尊敬師父的態度。
“好吧,小徒弟,跟我走吧,待會別讓師父等了。”藥童隨手拉起樂顏的手,將一個饃饃放進她的嘴裏,說道,“邊走邊喫吧,待會去了哪裏,就沒有時間喫東西了。”
“嗯。”樂顏咬着饃饃,任由藥童握着手,一塊走了出去。
到了醫館,果真人挺多的。
也有一些是受傷嚴重的,都是因爲黑風暴受的傷。
藥童和她說了要注意的一些後,便開始忙碌了起來,樂顏跟着,一會拿藥,一會遞剪子,有時候還幫忙倒水給病人,顯得很利落,一點也不慌亂。
吳庸看在眼裏,暗暗點了點頭,時日久了,只是覺得這小姑娘有點奇怪,別的地方倒還挺好的,於是他也開始吩咐她做一點事:
“你把這些藥草拿到後面去,分別放好,然後將它們磨成藥粉。”
“好的,吳師父。”樂顏見這師父也對她和顏悅色起來,心裏感到很開心。
還沒找到孃親之前,她在這世界孤苦無依,她不要與人爲敵,她要好好地和這些人相處。
藥童朝她眨了眨眼睛,她端着那些藥草去後面了,還和吳庸說道,“師父你放心,我會做的很好的。”
她到了後院子裏,便坐在小椅子上,認認真真地將藥草挑選,分門別類地放着,整整齊齊。
此刻,醫館裏面。
吳庸一個一個病人看了過去,由於病人較多,有的還排到了門外面。
正在這時候,一個女子走了進來,她身上揹着一個人,那人趴在她的肩頭,看不到臉,身上的衣裳破破爛爛。
她彎着腰,對吳庸沉聲說道,“我家主子受了重傷,大夫,請你幫忙看看。”
吳庸頭也不擡,寫着藥單,說道,“排隊,輪到了再來。”
“……”但是,突然,一把鋒利的匕首啪的一聲出現在了桌面上,吳庸手中的藥單頓時被削成了兩半,他頓時一愣,擡起頭來。
便見這冷面的女子,自己也受了傷,臉上血淋淋的,眼底卻折射出一抹冷峻,道,“馬上爲我主子醫治,朋友還是敵人,你選一個。”
那邊的藥童聽到這裏的動靜,連忙看了過來。
吳庸看了看這女子,她自己受傷的外傷恐怕比她的“主子”還要嚴重,但是,渾身散發着的殺氣,令人不敢小覷。
而那被稱作主子的人,一動也也不動的趴着,顯然的昏迷了。
吳庸看了眼她臉上的血,還有她皮都被扯掉了一塊的手,以及一路走進來掉在地上的沙子,便明白了,又是經歷了那場黑風暴的人。
“進來吧。”這女子看來是個狠角色,他無意與她爭執,便說道。
她立刻將匕首收了起來,揹着自己的主子,當即雙膝跪地,對吳庸磕了三個頭,說道:“救命之恩,一定以命回報。”
吳庸有點喫驚,但是沒有多說什麼,示意她將人背了進去,放在席子上躺着。
藥童也走了過來,她立刻伸手攔住了他,眼底流露出一抹冷意,藥童頓時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了一步。
“這是我的徒兒,沒有他的幫忙不行。”吳庸說道。
她這才鬆開手來,讓藥童走了進去。
藥童走進去後,看到躺在地上的人,緊閉着眼睛,臉色蒼白,一張臉看起來冷清又疏離,即便是閉着眼睛睡着了,還讓人感到一種淡漠。
她額頭有一個大傷口,手腳都受了重傷,一屋子的沙子,有些嗆人,不過想着外面這女子的臉色,他忍住了沒有咳嗽。
吳庸蹲在地上,先給她把脈,接着翻開眼皮看了,再探了探鼻息。
那女子緊緊看着吳庸,放在身側的拳頭,泄露了她內心地擔憂,“她還能醒過來嗎?”
吳庸診斷了一番,才道,“內傷外傷都有,但是還有生是跡象,你可以放心,她不會死的。”
這女子一聽,閉上眼睛,深深地鬆了口氣,身子一軟,靠在門框上差點跪了下來。
“但是,估計她要昏迷幾天纔會醒,這些天我會給她用持續用藥的。”吳庸說道。
“大夫,多謝你,剛纔多有得罪,請大夫恕罪。”她低頭誠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