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我們主僕之間從未交心,但是,她說她想安定下來,這種話,她一輩子都不會說,既然說了,便是另有隱情。
你們二人也是一樣,任何時候,本王妃都不會不管你們的。
剛從堯城來的時候,我變說過,對於身邊人,聰慧自然好,但我最看中的是忠誠二字。
你們都是衷心的身邊人,我心裏都有數。”
連似月的神情仍舊是淡漠的,似乎在說着無關痛癢的話題。
而青黛和泰嬤嬤都大喜,同時雙雙跪下,落下了眼淚,道:
“冷眉姑娘能遇到王妃這樣的主子真乃三生有幸。”
“誰說咱王妃不是好人了,王妃,在奴婢的眼底,您是天底下鼎好鼎好的人。”泰嬤嬤激動的老淚縱橫。
片刻後,頂替冷眉的吳喬姑娘走了進來。
與冷眉的冷峻有所不同,她臉上時常帶着笑容,唯有眼底不經意間閃過的銳利殺氣,會讓人想起她是一個暗衛,而不是普通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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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可仔細觀察了?”連似月問道。
吳喬頷首,笑道,“是,奴婢眼睛也不敢眨。”
“應該如何辦?”
“王妃,請您稍後片刻。”吳喬轉身出去了。
青黛和泰嬤嬤對視了一眼,心想,這吳喬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和冷眉真真大相徑庭,任誰都以爲她只是個傻氣的丫鬟而已,一時之間,她們還真不習慣這樣的殺手。
連似月臉上卻露出了微微的笑意,這吳喬天生一副能夠扮豬喫老虎的相,若能與冷眉一塊,雙劍合璧,互相彌補,最是完美不過了。
不過眼下,首要的是先找到冷眉,知道她爲何而走。
正想着,吳喬已經返回,速度和時間都比連似月預計的快一些。
她手裏拿了兩根正在燃燒的香,一根是良貴妃房中的,一根是連似月房中的,道,“王妃,東西拿來了。”
連似月點了點頭,道,“拿來我看看。”
“是。”
連似月將香放在鼻尖,閉上眼睛,仔仔細細地聞了聞,皺了皺眉,道,“沒有?”
接着,又讓青黛取來一碗水,將燃着的一頭熄滅了,將香全部搗爛了,她再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很正常,裏面沒有害人的東西。”
連似月接過泰嬤嬤拿來的帕子擦了手,心裏深思,難道她想錯了?那個宮女純粹只是擔心母妃的身子,所以不惜衝撞,而不是因爲這香有問題?
連似月起身目光四顧,打量着這殿內的每一處。
“吳喬,今日那點香的宮女,你可看清了?”
“看的清清楚楚,她的左耳上有一顆奴婢都看到了。”吳喬回答道。
“很好。”連似月點頭。
*
冬熙宮。
徐賢妃和鳳燁兩人對視而坐。
一會,嬤嬤端來一碗滋補湯,放在鳳燁的面前。
徐賢妃苦口婆心地,“你近來朝事繁忙,本宮今日找印淮前來問話,他說你每次用膳都馬馬虎虎,這怎麼行,飯要好好的喫,不能拿身體開玩笑。這湯,母妃親自熬的,熬了兩個多時辰,你快些喝下去。”
鳳燁卻沒有去拿,嘴裏說道,“多謝母妃關心,孩兒回府再喫。”
徐賢妃一愣,看着鳳燁,問道,“燁兒,你在防備母妃?”
“不敢。”鳳燁道。
“上一回實在是因爲……母妃現在已經知道錯了,母妃想起這件事也很後悔,不該利用你對母妃信任,但是母妃是你的母妃,母妃不會害你的,你連母妃辛苦爲你熬的湯也不敢喝了嗎?”徐賢妃才覺得自己內心受到了莫大的傷害,“燁兒,母妃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爲了你,爲了徐家,但是,母妃不會害你,不會的,你明白嗎,你……”
不等徐賢妃說完,鳳燁已經端起碗,仰頭,像是喝酒那樣,將一碗湯一口氣幹掉了,揚起碗,說道,“母妃,已經喝完了,孩兒還有政事要處理,下回再來看望母妃。”
說完,鳳燁不等徐賢妃表態,已經起身,快步離開了。
“燁兒,燁兒!”徐賢妃急忙站了起來,想要追上去。
但是,鳳燁腳步邁的太快。
徐賢妃身子一軟,坐在地上,眼淚滑落,對身旁的嬤嬤說道,“本宮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到頭來,他怨恨我最深。”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時候,隨身的林嬤嬤從殿外走了進來。
徐賢妃一見到她,纔打起精神,緊聲問道,“如何?”
林嬤嬤跪下,道,“回娘娘,佈置妥當了,就算恆親王妃找到真相也要好幾天,但那時候,那玩意兒深入她的肌理,會傷及她腹中的胎兒,胎兒也要不保了。”
徐賢妃臉色微沉,道,“什麼叫就算找到真相,這真相不能找到。”
“奴婢該死,奴婢的意思是,就算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也要好些天,不是說會查到娘娘的身上來。”林嬤嬤惶恐地說道。
“絕對不能查到本宮的頭上來,此回,本宮不想拖泥帶水,要一箭雙鵰。”徐賢妃眼底流露出一抹埋藏已久的冷意。
“是,那奴婢的身份已經做好了安排,無論如何,罪過不會查到娘娘身上的。”林嬤嬤道。
“八殿下那邊,萬萬不能讓她知道,明白嗎?”徐賢妃現在沒有信心,鳳燁會像以前一樣聽話,怕他一旦知道了,會阻止。
“是,暗中觀察八殿下的人也已經安排好了,若有動靜,娘娘可以隨時調整策略。”
徐賢妃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
如果,正是朝中和後宮局勢一樣混亂的時候,也是最好動手的時候,她要抓住機會,一鼓作氣,除掉良貴妃,除掉連似月肚子裏的孩子。
那後宮之位,便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對了,建安郡主現在何處?”徐賢妃問道,自從魏國公來了,魏汝好過來請安的次數便寥寥無幾了.
這樣可不行,畢竟,這個遊戲,還需要她的參與,才能好好地玩的下去。
“去了壽寧宮,與太后談心解悶。”一旁的宮女回答道。
徐賢妃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的淡淡笑意,道,“她倒是藉着這一顆明珠,和太后娘娘攀上了關係,現在,覺得我這兒沒用了麼。”
“待郡主從太后那回來後,奴婢便請她過來。”宮女道。
“去壽寧殿門口守着吧,擡冬熙宮的轎攆過去。”徐賢妃吩咐道。
“是,娘娘。”
*
近幾日,魏汝好的心情格外好,壽寧殿來的頻繁。
經過祖父的提點,她猶如醍醐灌頂,暗暗地脫胎換骨了一般,收斂起所有的想法和情緒,就安安靜靜,乖乖巧巧地陪伴太后。
因爲祖父說,現在後宮乃至整個朝中,起最重要作用的人是太后娘娘,只要討好了太后娘娘,她想要的婚事纔有希望,而且不能主動提及,要想辦法讓太后自己開口。
所以,她每天坐在太后的殿前,替她朝金剛經,一坐就是幾個時辰,老老實實,也不喊累。
並且適時地展露自己在詩詞歌賦方面的造詣,太后最喜歡的,就是這類官宦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