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自己說了算,若他一心求死,你也沒辦法保住他的。”仁宜太后說完,再看向蕭河,問道:
“若要你用和顏兒的婚約換一條命,你換還是不換,蕭河。”
“我……”
“蕭河!”蕭振海立即喊了蕭河一聲,眼中投去對他的警告!
“來人,把南相請出去。”仁宜太后卻在這時候命令道。
蕭振海一愣,忙磕頭,道,“微臣罪該萬死。”
帶蕭振海出了大殿,仁宜太后說道,“蕭河,你可以回答哀家的問題了,你要求生,還是求死。”
蕭河緩緩擡起頭來,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耶律顏的身上,耶律顏的手一緊,深深微微前傾——
明明知道,他那麼愛那個人,可是,就算這樣,她爲什麼還帶着一點可悲的期待呢。
蕭河不懂女子,他的世界裏只有他聲聲喚作“令月兒”的人,所以他不懂耶律顏。
他看不懂她眼裏的期待,也看不出她的悲傷。
不過,他開始認爲,這個人或許與別些精於算計的女子不同,所以,他也並不想去傷害她。
最終,他抱起拳頭,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蕭河雖算不得什麼驚天動地的英雄,但也不願意違背自己的內心,去利用一個女子。這對她,也是不公平的。”
耶律顏突然脫口而出,眼底泛着眼淚,顫抖着聲音,問道,“如果,如果這人並不介意呢?”
這一句話出口,她所有的驕傲和自尊並通通都被踩到了腳下。
她這麼說,並不是要纏着蕭河,而是想救他性命,希望蕭河能明白這一點。
“但是,我介意。”蕭河迎視着她的眸子,說道。
耶律顏手一鬆,掌中的帕子緩緩地落在了地上,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蕭河,你竟目中無人到此,你……”金崇萬萬沒有想到蕭河會寧願丟掉性命,也不要顏公主。
“來人,將蕭河押入大牢,明日午時,鹽都門下,斬首示衆!”仁宜太后已經果斷了下了命令。
“皇祖母……”耶律顏猛地回頭,眼淚隨之滑落。
“顏兒,跟哀家回去好好休息,你太累的。”仁宜太后拉着耶律顏的手,一塊離開。
蕭河挺直了身體跪在地上,耶律顏回頭看他,他向耶律顏點了點頭,嘴巴張了張,不知道說了句什麼。
耶律顏臉上露出哀傷的表情。
“太后明鑑,太后明鑑,金家感激太后爲金兀做主!”金崇立即高呼,謝仁宜太后給金兀公道。
他在惡狠狠地看向蕭河,道,“蕭河,你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我契丹容不下你這樣的人,明天之後,你就要死!到時候,我要砍下你的雙腳掌,掛在城門下,爲我兒金兀出氣!哈哈哈,哈哈哈!”
在金崇的狂笑聲中,蕭河的臉色沉靜而冰冷,侍衛走過來,將他押往地牢。
大殿外,蕭振海聽到了仁宜太后下的旨意,雙腿一軟,身體一陣虛脫,緩緩跪在了地上,嘴裏喃喃道——
“完了,完了,蕭河!你這逆子!你這個逆子啊!”
蕭湖匆匆走來,聽到這個消息,猛地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二,二哥……”
“哈哈哈!”
金崇大笑着從殿內走出來,一眼看到地上面色蒼白的蕭振海,冷笑着,說道,“南相,你真是有個好兒子,哈哈哈!”
要是蕭河和耶律顏成了親,那最多蕭河給金兀陪個禮道個歉,而且蕭家也算徹底在幽州站穩了腳跟,成爲真正的皇親國戚,卻沒想到,這蕭河居然說什麼——不願意利用顏公主。
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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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權勢,不就是用來利用的嗎?
太后殿內。
耶律顏趴在桌子上,久久地不發一言,侍女們端過來的補品也沒有喝。
仁宜太后走進來的時候,侍女們正要問安,她示意讓衆人下去,走到耶律顏的身邊,道:
“顏兒?”
耶律顏聽到仁宜太后的聲音,忙坐了起來,單膝行禮,道,“顏兒不敢。”
“起來,坐下。”仁宜太后也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慈祥地摸了摸她的臉頰,道,“顏兒,你爲他已經做了很多了,不需要再做了。”
“是,皇祖母,顏兒不會再多說話了。”耶律顏點頭,道。
“你在生皇祖母的氣?”
“皇祖母,顏兒其實並不想嫁給蕭河,這樣逼迫,並不會幸福。”耶律顏說道,“顏兒知道皇祖母想顏兒得到自己想要的,可顏兒不想這樣。”
“真是個傻孩子,我仁宜怎麼會教出你這樣的傻孩子呢。”仁宜太后輕嘆口氣,搖頭道。
“所以……”
“顏兒,好好把這些補品都吃了,蕭河的事,你不要再過問了。
金兀雖是個扶不上牆的,但他是金家的人,是幽州第一家族,蕭河即便有理,哀家也要處死他,否則,哀家會在幽州的權貴中失去信譽。
哀家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離不開這些人的輔佐,若哀家真的偏袒蕭河,將不能服衆。
我們中原有一句話,叫做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意思是君主如船,百姓如水,水既能使船安穩地航行,也能使船沉沒。
若我做了太后,就忘了昔日這些將領的輔佐,我,你哥哥,都在這個位置上坐不牢固。”
“是,顏兒知道了,皇祖母身爲太后,最不能失的便是公允兩個字,若失了公允,便不能服衆。”
仁宜太后點了點頭,道,“你明白就好,歇着吧,哀家也要處理公務了。”
“是,皇祖母。”耶律顏頷首。
待仁宜太后走了出去,她卻馬上下了凳子,吩咐侍女卓瑪道,“卓瑪,你去找蕭湖來見我,快點,時間緊急。”
“公主,太后特意來,奴婢想她是不想你做這些事情了,如果公主……”卓瑪有些猶豫了。
“別多說了,快去,本公主自有分寸!”耶律顏催促道。
“好吧,奴婢這就去。”卓瑪有些忐忑地出去找蕭湖了。
耶律顏在房中來回踱步,腦子裏不停地在思索着——
蕭河有計劃,他的計劃到底是什麼?安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