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臉肅然的女子只覺得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佯裝什麼都沒聽到,轉身準備走。
“哎!”夜風見狀,忙快步跟了上去,亦步亦趨,道,“我想要成親啊!我也想抱得美人歸!整天看殿下寵王妃,實在是受不了了。”
冷眉冷眼看他,“關我什麼事?”
“當然關,沒有你,我怎麼成親?沒有你,我一輩子都成不了親。”夜風急忙說道。
“……”這一次,冷眉聽到這一句,卻沒有再向往常一樣馬上冷臉叱罵她,而是稍頓了一下,才說道,“那你一輩子都不要成親好了!”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說着,轉身,快步地走了,一貫冷漠地眼底閃過一抹黯然。
夜風沒有察覺,看着她快速離開的背影,卻並不懊惱,雙手環胸,脣角露出笑意,“我有一輩子的時間等你,不怕。”
冷眉快速走出王府,身體裏感到一陣難受,但是,她袖中拳頭緊握,快步閃過一旁的小巷子,才終於停下腳步來,背靠在牆上,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又不舒服了嗎?”這時候,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
她猛地睜眼,閃現一抹煞氣,腰間佩劍猛地拔出,卻看到站在對面的人是丞相府的連天,她臉色一頓,將劍收了回來,道“是你。”
“剛好經過。”連天解釋道。
冷眉轉身欲走,說道,“不要告訴任何人。”
那天,去找連思雨的回程途中,她第一次感到身體有異樣,被同行的連天發現了。
“等等。”連天加快腳步,道,“也許九殿下和王妃有辦法,你要告訴他們。”
“不必。”冷眉繼續往前走,身體裏不舒服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她手捂着心口的位置,腳步踉蹌了兩下,臉上閃過一抹痛苦的表情。
“你不要逞強。”連天追了上去。
“別跟來!”冷眉咬緊牙關,只有她知道,他們家族的人都有這個現象,從來無人能醫好。
“……冷眉。”連天喚道。
“啊……”這時候,冷眉終於沒能撐住,整個人摔在地上,劍也落在了身旁,身體裏一陣絞痛,她緊緊咬着牙關,不允許自己軟弱,她顫抖着手去抓自己的劍,她在心裏對自己說——
冷眉,你沒有資格軟弱,沒有資格生病!
連天再也看不下去,他快步走到她的身旁,拿過她的劍,將她扶起來。
“我自己來!”她咬緊了牙關,終於聚集起力氣,推開連天。
“我答應你,在你同意之前,不會告訴任何人,但今天既然我看到了,就不會袖手旁觀!”連天說着,將她的劍拿在手裏,另一只手將她扶了起來。
冷眉滿頭大汗,實在無力,終究任他扶着到一旁坐下。
連天從身上解下水袋,遞到她的手裏,“乾淨的,沒喝過。”
冷眉顫抖着手,一把握住水袋,仰頭,喝下了水,然後靠在牆上,忍着痛,說道:“我的劍。”作爲一個殺人的暗衛,絕對要劍不離手。
“這裏。”連天連忙將劍給了她。
她握緊了,才安下心來,緩緩閉上眼睛,感受着身體裏衝撞的疼痛,連天蹲在一旁守着,伸出手想給她擦擦額頭上的汗,但最終還是慢慢地收了回來。
過了好一會,她臉上痛苦的表情慢慢褪去,她睜開眼睛,站了起來,連天也跟着站了起來,“好些了嗎?”
“沒事了。”冷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液。
“那就好。”連天緊繃的情愫放鬆下來,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那我先走了。”他也擡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實際上,他背上都溼了。
看着他的背影,冷眉張了張嘴,說了句,“多謝。”
連天頓下腳步,轉過身來,道,“不用謝,不過,我希望你不要放棄,有機會和九殿下和王妃說說。”
冷眉點頭,連天最終轉身離去,她長長地吁了口氣,終於恢復了正常,然後一臉面無表情,若無其事地走了。
*
這天的晚膳,連似月當真添了整整兩碗飯,桌上的菜全都是她愛喫的,葷素搭配,美味可口,在宮裏發生的這些事,也被拋諸到了腦後。
用完晚膳不久,連家便派了人來,問些關於兩日後回門的事,管家將那人拉到前廳,細細地說了許多,後來,那人問不知王妃有沒有要交代的,管家報告到連似月這裏,連似月只說四個字:照常即可。
到了夜間,連似月回了房,鳳雲崢則在書房辦公。
青黛和泰嬤嬤守在她的身旁,主僕間說着些話——
鳳雲崢回房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情形:月兒正坐在燭火下,一手託着腮,一手拿着書,不知看到了何處,臉上流露出清淺恬淡的笑意,那橘色的淡光落在她的眼瞼上。
他站在門口,靜靜地看着,直到她擡眸,看到了他,一笑,道,“雲崢,你來了。”
雲崢,你來了,這句話,還有她說這句話時候的表情,他會永生難忘。
他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將她手中的書抽走,她身上隱隱散發着剛剛洗漱後的清香,令他感到沉醉——
“累嗎?”
連似月搖頭,“還好。”
“睡吧。”他說着,將她打橫抱起,往牀鋪上走去。
每每這個時候,總是他最幸福又最煎熬的事——
熄了燭火,兩人頭靠頭躺在枕頭上。
“雲崢,我有一件事想同你商量。”她說道。
“你說。”他側身,將她摟在懷中,鼻子埋在她墨玉般的的長髮間,手則一下一下地撫着她的手臂。
“我們把阿月接進王府來和我們一起生活,我認她做義妹,你說好不好?”這是連似月一直都在思考的事情,阿月的親人還沒有找到,小小年紀,留在那水月庵始終是不妥當,再說,她也不是真的想要出家修行,只是沒有去處,又理不清感情而已。
鳳雲崢點頭,“自然是可以的,她原本也是我的妹妹,與我兄妹相稱了十幾年,我與她的關係也一向很好。只是,因爲父皇說過,永不見她,她來王府就不宜太張揚,認乾妹妹也暫時不能有儀式,我們心裏知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