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燁擡眸，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道：
“義雲公主，問出這個問題的女人，真的又蠢又醜。”
“你……”潘若初臉色一白，這鳳燁維護連似月的勁，分明不遜色於鳳雲崢！這嘴毒的，令她完全說不出話來。
過了很久，她才支撐着疼痛的身體，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眼底迸發出一陣陰森的冷意！
鳳燁轉身離去。
“潘若初這個女人很不安分，給本王看緊了，她若不聽本王的勸告，那就不要留什麼餘地了～！”鳳燁叮囑道。
“是，殿下，卑職明白。只是……”贏空小心謹慎地看了鳳燁一眼，道，“殿下您對恆親王妃的感情，卑職一直都知道，如此一來，殿下和九殿下的關係怕是沒有回頭路了。”
鳳燁深沉憂傷的目光望着遠處越發深沉的夜色，揹着雙手，走在如許的夜色中，緩緩地道，“本王與他，終歸是要走上者一條不歸路的，只是因爲有了她，這一條路，本王會走的艱難一些，糾結一些，但是，本王乃八皇子，賢妃是我母妃，這條路，本王不得不走。”
“但若有一天，恆親王妃知道是八殿下您……”贏空道。
“她那麼聰明，會知道的。”鳳燁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發緊地疼痛，步履也有些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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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贏空爲鳳燁感到遺憾和憂心，想當初，八殿下與那恆親王妃在堯城相遇時，兩人互相幫助，也有幾許美好，可如今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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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橋歸橋，路歸路了。
夜色越發深沉，鳳燁的心也被黑暗吞噬了。
＊
夢華宮。
榮太醫退下，其餘宮女和嬤嬤也一一退下。
連似月坐在牀榻上，面無表情，手慢慢地握緊了被子，目光漸漸凝結成一團冰山，脣角流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良貴妃上前，握着她的手，道，“月兒，想必你都已經知道了，雲崢現在不能來看你，已經奉皇上的命令回恆親王府去了，你暫時留在本宮這裏休養，兩天後直接回丞相府。”
良貴妃的目光中帶着疼惜和歉意，“才成婚的第一天，高高興興從王府來，如今卻變成了這般模樣，是本宮大意了，他們的腳步實在逼得太緊！”
連似月緩緩擡眸，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握緊了良貴妃的手，道，“母妃，你不要自責，這些事，我和殿下也早有些預料，此次確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困難一些，只因爲對手太強大了。”
呵呵，這一步一步的計劃，幾乎密不透風，如今落得被動，也在情理之中了。
“專門選你們最喜慶最放鬆的時候來下手，手段高明！”良貴妃道，“不行，本宮要好好想想辦法，無論如何，不會讓你一個人回門，若你一個人回門，你的顏面，雲崢的顏面，還有本宮的顏面，通通都沒有了！最重要的是，你這樣回門，你孃家人要看不起你的。”
“母妃還有件事沒有說吧，不僅僅要月兒一個人回門，皇上還要爲九殿下納側妃是不是？”
良貴妃語塞片刻，道，“皇上這回，真是過分了，你們才成婚一天，就做出這樣的決定，實在是……”
“母妃，皇上也是爲了這個宮裏着想嘛。”
“你這孩子，此時此刻還有心情說笑。”良貴妃嘆氣道。
“母妃，不用太過擔憂，皇上不是還允許我在您這裏休養兩天嗎？兩天，可以做很多事情，您說是不是？”連似月緩緩地說着。
“月兒，你……你是不是估計到是誰下的手了？”良貴妃一陣心驚，“你和雲崢提過壽寧宮，難道真是太后所爲，但是，也不合情理呀，太后怎麼會對海東青下手？這是皇上的心頭好，而太后就算是再糊塗，也不至於和皇上對着來……”
“母妃所言有理，太后娘娘只是不喜歡我，但不至於會動太極殿的震殿之鳥海東青，說來說去，太后和皇上在大是大非上是一條心的。這次這個人，他的野心，要比太后大多了，他的目標是夢華宮，而且，他想打打倒我，看我退縮，看我害怕，然後讓我去向他求救。”
“你是說，這人應該是……他？”良貴妃眼底漸漸流露出明瞭的神情。
“母妃，您想想，這宮裏除了皇上，還有誰對海東青這只神鳥如此瞭解？”連似月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堯城的那點情分，也是完完全全沒有了。
“八皇子！”良貴妃腦海中一亮，“這海東青是八皇子抓來敬獻給皇上的，這兩年，海東青供養在太極殿，十分兇猛，常人難以近身，除了皇上，就只有八殿下能夠近前餵養了，海東青對他倒是臣服的。”
連似月點頭，道，“母妃所言甚是，但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海東青並非八殿下偶爾抓獲所得，當它還是只雛鳥的時候，就被八殿下的外祖父徐國公抓到，經由八殿下親手訓練成一只攻擊性極強的猛禽，再敬獻給皇上聲稱是意外捕獲而得。八殿下還將它訓練得不肯皇上和他意外的人近身，皇上的天威征服了這只神鳥，自然是龍心大悅。而八殿下和徐賢妃則可以利用這只神鳥，在關鍵時刻爲他們辦事，比如這一次，讓它死在了夢華宮的懸樑上，讓我和九殿下百口莫辯。”
“你這麼一說，本宮倒是想起來了，這兩年來，這只神鳥曾經出過幾件事，有一次是新選的秀女入宮時，那最得寵的馮美人才剛剛有孕不久，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打翻了神鳥的食物，惹得皇上大怒，原本要賜封的馮嬪之位沒了不說，還被打入冷宮，孩子還沒出生就胎死腹中了。”
“母妃想想看，這馮美人是誰的人？”
“德妃娘娘！”良貴妃頓時恍然大悟，“德妃無子，便助侄女馮心頤成爲秀女，並短期內得寵，爲她拉攏皇上，可是這時候卻出現了神鳥事件，讓德妃的願望落了空不說，還因爲竭力舉薦的侄女出事而受到了牽連！”
“所以，這只神鳥已經成爲賢妃娘娘在宮中對付其他妃嬪的利器了，而如今這次，則是由八殿下親自送到夢華宮的。”連似月冷冷道。
“月兒，雲崢是不是也已經知道了？本宮剛剛看他和鳳燁說話，便覺得他語氣和神態都有些奇怪。”良貴妃問道。
連似月點頭，“是，九殿下和我一起猜到的。其實，比起鳳千越和蕭振海，八殿下才是更可怕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