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眉跟着走了出去,花雨躲在花家嫂子的身後,抓緊了養母的衣裳,道,“娘,你和他們說,我不去那什麼相府,我要留在這,我害怕。”
“這位姑娘,好端端的,要小雨去相府做什麼,她從小就和我們住在牛家坡,哪裏都沒有去過,膽子小的很……”花家嫂子抓緊了花雨的手,說道。
“她不是一個人去,你們夫妻二人同她一起前去。”冷眉說道。
“一起去?姑娘,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要我們去相府做什麼?”花家嫂子不安地問道。
“去了就知道了。”冷眉說道。
連天突然問道,“花雨知道她不是你們夫妻親生的嗎?”
“打小就知道,原本不想告訴她,但村子裏人多口雜,碰上壞心的,便和小雨說你是你爹孃撿來的,她次次哭着回來問我們,我們便乾脆告訴她真相了,我們姐姐也回來過,問她小雨是哪裏抱來的,她也從來都不肯說,只說我們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們便作罷了。”花家兄弟說道。
“原來如此……”連天再看花雨,她眼底的恐懼,更多的來自要去的相府,而不是自己的身世之謎。
“時間不早了,出發吧,趁天黑前趕回相府是最好的。”冷眉擡頭看了眼天邊,說道。
一會之後,連天留下兩名護院照看花家的瞎兒子,其餘人則一起帶着花家夫妻和花雨往相府去了。
馬車上。
花雨緊緊挨着養母坐着,冷眉坐在對面,目光靜靜地落在她的身上,她感到有些害怕似的,便低下頭更緊地依靠着養母,手一直緊緊拽着花布衫的辮子,最後,冷眉閉上了眼睛,不再看她,雙手環胸。
花雨便悄悄打量着冷眉,小聲問道,“娘,她到底是什麼人,看起來好凶,我害怕。”
“噓。”花家嫂子連忙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她也舉得這個冷冰冰的姑娘比另外一個大人可怕多了,動不動就拔劍。
於是,兩母女都不再說話了,懷着忐忑的心情前往相府。【故事的設定是,小雨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花家嫂子和花家兄弟親生的,所以她反應比較淡定哈。】
*
而連家這邊,一邊在暗中尋找丟失的嫡次女,一邊有關連似月的婚事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因爲婚期已經越來越臨近了。
下午的時候,連似月被叫到了傾安院,連母見了她,忙叫她坐下,道,“你過來看看這些名單,中意哪一個?你成婚當日,孃家這邊總要有個人揹你上轎,這原本是該弟弟和哥哥做的事,但是你也知道,炎兒還小,訣兒他……”連母說着,眼中也有些惆悵,“罷了,不說也罷。我讓你二嬸和三嬸從本家的兄弟中選了幾個關係親近的出來,你看看你想要誰揹你上轎。”
連似月拿過名冊,一頁一頁翻過去,都是連家的外親,她看着都差不多,便合上了摺子,道,“祖母,您來決定吧,月兒沒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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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沒意見是客氣話,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況且還是她和九殿下這種兩世爲人才修來的緣分,心裏還是希望每一個細節都完美而沒有遺憾。
只不過……
“老夫人,大小姐,十一殿下來了!”正在祖孫倆都有些沉默的時候,那宋嬤嬤興沖沖地跑了過來,說道。
“十一殿下,他,他來了?”連母猛地一愣。
話說着,鳳訣已經走了進來,喚道,“老夫人……”
連母忙屈膝跪下,道,“老身拜見十一殿下,十一殿下突然駕到,老身惶恐。”
鳳訣面含笑意,傾身親自將連母扶起,道,“老夫人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連母擡頭看着面前的人,眼角不禁有些溼潤了,連曦在旁小聲道,“母親,快讓十一殿下上座吧。”
連母忙抹了把眼睛,道,“瞧我,糊塗了,竟然十一殿下站着與我說話,快,十一殿下您上座。”
“多謝老夫人。”鳳訣落落大方,在主座上坐下了,老夫人和連似月等則在側坐坐下。
連似月也屈膝,道,“十一殿下怎麼來了。”
鳳訣望着她,袖中的拳頭緊了緊,臉上仍舊一副尋常表情,道,“本王特意去向父皇請求了,縣主成婚當日,由本王來背縣主上轎。”
什麼?
連母一聽,忙緊張地道,“這,這如何使得?這真是皇恩浩蕩,天大的恩賜啊。”
連似月聽說他要回來揹她上轎,眼中也流露出一絲訝異。
怕她擔心,鳳訣便道,“老夫人和縣主不必惶恐,這是父皇親允的,父皇說,縣主要嫁做恆親王妃,也曾救過本王的命,本王來背縣主上轎,於情於理都說的過去。”
他說着這些話的時候,口氣很平淡,但眼角輕微的顫抖何人始終握着的手掌,卻仍舊泄露了他內心的情感。
“似月謝皇上隆恩。”連似月頷首,道。
“本王能看着縣主出嫁,也頗感欣慰。”鳳訣說道。
曾幾何時,他有什麼話都第一個告訴她,他的喜怒哀樂,他的榮耀,他的一切,都告訴她,從不遮遮掩掩,如今說話,卻將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掩蓋了,說着些表面的客套話。
一切,唯有一聲暗自嘆息罷了。
鳳訣是和連似月一塊離開傾安院的——
“你放心,我謹記你的教誨,處處謹言慎行,府裏有些其他人派來的人,我也好好拿捏了一番,如今,我在明安王府還是很平安的,揹你上轎也是父皇真真同意了的,我斷不會拿你的婚姻大事冒險。”鳳訣一邊走,一邊說道。
連似月點了點頭,道,“殿下,我知道這條路你走的很艱辛,我也不曾在你身邊幫助你,但你如今也算走的很好,我相信你會越走越好的,殿下請一定牢記兩個字:低調。”
“你果然還是關心我的。”鳳訣臉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這是他最在乎的,“我離開相府,最怕的就是,你一點都不在關心我了,你還是很關心我。”
“剛剛還在誇你,這會殿下倒又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了。”連似月道。
陽光傾瀉,靜靜地照在兩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