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夫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泰嬤嬤,道,“讓她們都下去,母親和你好好談談。”
“不用,母親有什麼便說吧,我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難道母親有嗎?”連似月看向大夫人,語氣強硬,眼神冰冷。
“月兒!”大夫人猛地站了起來,臉色驚懼,十分難看,“你,你不是不知道,母親就焱兒這麼一個兒子,你也就這麼一個弟弟,那時候母親糊塗,擔心訣兒他會……”
“十一殿下。”連似月打斷了大夫人的話,鄭重地強調了連訣現在的身份。
“對,是十一殿下,那時候,母親糊塗,擔心十一殿下會搶走原本該屬於焱兒的東西,所以,所以和他說了幾句重話,這也是人之常情啊,哪個做母親的,不爲自己的孩子着想,月兒,你沒有孩子,你不會懂的。”大夫人急着向連似月解釋。
連似月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母親,你嫌棄他的時候,有沒有想到,要不是他,你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嗎?若不是有這麼一個兒子,你早被蕭姨娘從當家主母的位置上趕下來了,不會有現在的連焱,也不會有現在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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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緊抿着脣不語,臉色蒼白,捏着帕子的手顫抖着,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女兒竟然會當着兩個奴婢的面不留情面地說她。
“母親,你知道你最可悲的地方在哪裏嗎?”連似月有些悲憤地看着自己的親孃,“你最可悲的地方在於,十一殿下做了你十幾年的兒子,而你,卻絲毫也不瞭解他。莫說他是個皇子,就算不是,只是隨便人家生的孩子,他也不會去和焱兒弟弟爭搶什麼連家的家業財產,在他心目中,最重要的是母親,姐姐,和弟弟,其他的,他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爲什麼你連這點都不明白呢?
“是是是,我明白了,我後來都明白了,那天滴血認親的時候,他說的那番話,着實讓我感動,又覺得羞愧,他是個好孩子,而我不是個好母親,月兒,我真的都知道錯了,我也很後悔,日日寢食難安。”大夫人連忙說道。
容氏發現自己雖生爲母親,卻也十分懼怕這個女兒。
最後,連似月站起身來,道,“母親,女兒言盡於此,日後要怎麼做,全看你了。”她說着,便擡腳走了出去。
大夫人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上前親自扶起周嬤嬤,道,“沒事吧。”
周嬤嬤半晌纔回過神來,急喘了口氣,道,“夫,夫人,奴婢,奴婢沒事。”
連似月走出福安院,一股涼風吹來,她感到一陣透心的涼意,突然之間,她覺得有些可悲,現在想想,自己前生死的這麼慘,也不是沒有理由的,起碼,這母親也許就是緣由之一了。
她走着突然又想起了一個重要的事情,便又快步走回來了,周嬤嬤嚇了一大跳,又急急忙忙跪下,“大小姐,奴婢正按照您的吩咐把藥包都燒了。”
“這藥,給小殿下用過了沒有?”連似月緊聲問道。
大夫人臉色一陣蒼白。
連似月心底一沉,“用過了?”
“就,就是那一日,讓他來我這裏用膳,和他說了些重話的那日,在,在給他熬的龍骨湯裏放了一回。”大夫人戰戰兢兢地道。
連似月只覺得一盆冰水澆下來,整顆心涼透了,傷透了,她感到一陣眩暈,後退了兩步,眼睛裏落下眼淚來!
大夫人嚇了一跳,她只記得,這個女兒從堯城回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十分堅強,從來不見她有脆弱的時候,如今,如今竟哭了。
“月兒……你,你放心,只有這麼一回,對身體沒多大的傷害的,而且我已經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大夫人急忙做着保證!
“母親,你怎麼忍心,你怎麼忍心啊!他不是別人,他是你養了是十幾年的兒子,他對你恭恭敬敬,孝順有加,什麼事都想着要爲母親和姐姐爭氣,你在相府這十幾年的榮華富貴,難道不是他給你換來的嗎?
如今,你有了連焱,就翻臉不認人!你不要他就算了,你還,你還妄想害他!我連似月真是造孽啊,我鬥蕭姨娘鬥連詩雅鬥蕭振海鬥鳳千越鬥徐賢妃,我鬥天鬥地,到頭來,最想斗的人倒變成了自己的母親!現在,在我的眼裏,母親與過去的蕭姨娘又有什麼分別。”連似月說話的時候聲音顫抖着,一想到自己的母親已經向連訣伸出過一次魔掌,她的心就一陣徹骨的冰寒!
“月,月兒……”
“在母親的心裏,訣兒這個養子不重要,我這個女兒也不重要吧!”連似月冷哼一聲,目光冷如寒冰,“過去,我這個親女兒被蕭姨娘和連詩雅欺負不見母親這樣爲我出頭,連焱不過是受到些根本不存在的威脅母親就開始對訣兒下手了,在母親的心裏,就只有連焱值得你這樣費盡心機吧。”
“月兒,你誤會了,母親絕沒有這樣的意思,你是母親的親女兒,母親也是爲你着想的,只是那時候……母親失去了一些機會,所以讓你……”
“夠了!”連似月擦乾了眼淚,冷聲道,“我什麼都不想再聽了!”
“月兒,母親向你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去做這種事了,這是我第一次做,真的……”
“第一次就將可怕的魔抓伸向了最應該信任的訣兒!”若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母親,她會立即拔出劍來殺了她!
“月兒,無論如何,我是你的母親,焱兒是你的……”
“從今天開始,請母親帶着連焱好好呆在這福安院哪裏都不要去了,你自己向祖母說明,身體不好不想再管後宅的事,要主動讓出後宅的權力,安心帶連焱,請她另外選人管理後宅。”連似月打斷了她的話,冷冷地說道。
大夫人心頭一驚,蒼白了臉色,道,“月兒,你瘋了嗎,這後宅的權力好不容易纔回到我的手上,如果我沒權,焱兒他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