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嬤嬤,朕的十一皇兒究竟是不是徐賢妃抱走的,真相到底是怎樣的,你且一一道來,不得有半句虛言!”周成帝命令道。
“是,是。”肖嬤嬤抹了把臉上的老淚,說道,“老奴當年做了惡事,本沒有臉再活下去,可老奴拼着一口氣活着,苟延殘喘了這麼些年,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夠還無辜的小殿下一個公道啊。”
“娘,您彆着急,慢慢說,皇上在此,您不用害怕。”李楠握住肖嬤嬤的手臂,安撫着她,道。
於是,肖嬤嬤看了徐賢妃一眼,徐賢妃只覺得背脊頓時被刺入了一根尖針,渾身冒起絲絲冷汗——
肖嬤嬤娓娓訴說道,“當年,皇后娘娘生下的,並不是一位小公主,而是一位小殿下,這個小殿下,生下來的時候就漂亮極了,而且,他的腳掌下方有七顆罕見的紅痣。
其實,按照當時榮太醫的推算,小殿下還要晚半個月纔會出生,當時,那一日午後,皇后娘娘從御花園散了步回來,途中突然衝出兩只打架兇惡的野貓,竄到了她的身上,結果皇后娘娘驚慌之中重重地摔了一跤,奴才們擡着回到長春宮,結果,當天晚上就發作了。
因爲提前生,所以皇后娘娘這一胎難產了,生的很辛苦,當小殿下生下來後,被喂着喝了昏迷藥的皇后娘娘還來不及看一眼自己的骨肉,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待皇后娘娘昏睡過去之後,老奴和穩婆便一起將小殿下放進裝了皇后娘娘髒污衣裳的籃子裏,偷偷地抱了出去,而將從外面抱進來的女娃娃放在了皇后娘娘的身邊,男孩兒由穩婆和老奴一路抱出長春宮,交給了賢妃娘娘。
皇后娘娘被野貓衝撞,生完後喝下的那一碗湯裏的昏迷藥,都是賢妃娘娘暗中指使的。”
“你!”徐賢妃臉色一陣發白,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道,“肖嬤嬤,你離宮十幾年了,現在突然回來,就說本宮當年換走了皇后娘娘的兒子,想必,這不是你的主意,是有人讓你這麼說的吧,說,你如此誣賴本宮,都是受了誰的指使!”
肖嬤嬤一聽,突然變得很激動,“老奴沒有受任何人指使,老奴這些年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揭穿你賢妃娘娘真面目的機會,你在四妃之中號稱賢,賢良淑德,但是你根本不配這個字!”
“大膽!竟敢在聖駕面前公然辱罵本宮,這是誰給你這奴才的膽子,來人,將她拖下去重重地打!”賢妃怒了,厲聲道。
“娘娘別急!”肖嬤嬤猛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朝徐賢妃走近,“當年,老奴對皇后娘娘原本忠心耿耿,可你給老奴設了個圈套,讓老奴得罪了太后娘娘,你假意將事情壓了下來,再將老奴叫到跟前,說若皇后娘娘生的是個小公主便罷了,若又生了個小殿下,便要老奴狸貓換太子,老奴不肯答應。
可老奴有個大祕密被賢妃你查到了,老奴在老家和相好的生過一個兒子,當年爲了進宮,買通了當時的公公,假扮未婚女子入了宮,一直伺候到了皇后娘娘的跟前。
可賢妃拿此事來要挾老奴,老奴不怕被太后懲罰,當時老奴捨不得我相好和孩兒李楠爲此付出性命。
所以,老奴一時鬼迷心竅,答應了賢妃你的要求,抱走了剛出生的小殿下!
可自從那以後,老奴便天天寢食難安,良心備受折磨,後來我便告訴皇后,她生的其實是個皇子,不是公主,公主是從外面抱回來的,可是,老奴還是膽小,就騙皇后說小殿下提前生出來死掉了,只好隨便找了個人來替代!
皇后十分生氣,將老奴趕出了宮中,
而賢妃娘娘你,卻打算殺死老奴,結果老奴滾落山崖,命大沒有死。
自那以後,老奴再也沒有從山崖下上來過了。”
老奴當時苦苦哀求你,你可以把小殿下放到任何人家去養着,但請手下留情不要殺了他……可沒想到,到了如今,你還是不肯放過她!
賢妃啊賢妃,你就不怕八殿下因爲你而遭到報應嗎?”
肖嬤嬤高聲說道,突然拔起頭上削尖的簪子就往自己的身上捅去,“小殿下,老奴對不起你,老奴以死謝罪了!”
“叮!”姜克己眼疾手快,暗器彈了肖嬤嬤的手,那手一顫抖,簪子掉在了地上,而肖嬤嬤已經癱軟在了兒子李楠的懷中。
“娘,娘……”李楠連忙低聲喊着。
徐賢妃臉色一片煞白,手捂着心口,大口喘着氣,“你,肖嬤嬤你……”
聽到這裏,周成帝的臉色已經鐵青,他望着賢妃,問道,“賢妃,肖嬤嬤所說,你可承認?”
“不,臣妾不願承認,根本沒有這回事!”徐賢妃顫抖着聲音,雙膝跪在地上,但是,原先的氣定神閒已經蕩然無存,那掉了步搖的髮髻也鬆鬆垮垮了,“肖嬤嬤當年是一個欺上瞞下,買通太監偷偷摸摸進宮的奴才,就憑她編了這麼一個故事,就要臣妾背上殘害皇子的罪名嗎,皇上,臣妾與明安王從未有任何往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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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着,竟在殿內哭泣起來。
“賢妃娘娘……”連似月嘆了口氣,搖搖頭,道,“肖嬤嬤你不肯認,那麼,山海關的張角呢?”
張角?徐賢妃眼神中閃過一抹驚懼。
“明安王小小年紀,憂國憂民,不要榮華富貴的生活,遠赴山海關喫苦,可是你也偷偷派了個名叫張角的人潛伏在連訣身邊,數次暗殺明安王,明安王有皇上的龍威照應,這才數次僥倖脫險,最後張角沒有成功被我四叔和明安王一塊揪了出來,但是,張角也很快中毒死了。”
“信口雌黃,一派胡言!連似月,什麼張角,本宮從未聽過,既然都已經毒死了,死無對證,你想說什麼就是什麼了?”賢妃心裏雖然已經慌亂,但表面上仍舊一副清清白白的樣子。
“我是不是信口雌黃,一派胡言,不如讓張角親自來說吧!”連似月冷冷地笑着,道。
“傳兵部尚書連延甫,犯人張角上殿!”鳳雲崢立即命令道。
在徐賢妃驚恐的目光中,只見連延甫最先出現在了大殿門口,而那身後跟着的,明明就是那應該中毒暴斃在了山海關的張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