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水窖沉重的門緩緩地打開了,她猛地擡頭一看,只見連似月清清爽爽地站在她的面前,似一朵幽蘭,渾身散發着恬淡優雅,端莊貴氣的氣質。
而她披頭散髮,臉色猙獰,眼睛鼓起,活脫脫成了一個瘋子。
連詩雅恨死了這樣的連似月,總是一副不爭不搶,雲淡風輕的樣子,而實際上,什麼東西都被她搶走了!
“連似月,你終於肯來了。”她冷冷地盯着連似月,眼底露出惡毒的光芒。
“三妹的最後一程,我總要送送的,畢竟姐妹一場,你說是不是?”連似月靜靜地望着面前瘋婆子一樣的連詩雅。
“呸!”連詩雅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少假惺惺的了,別人不知道你的嘴臉,我還不知道嗎?我娘,我,我舅舅一家,說來說去,都是你害的,是不是?”
連似月思索着點了點頭,“你要這麼說,也可以,的的確確是我做的。”
“你這麼狠毒,就不怕報應嗎?”連詩雅猩紅着眼睛,大聲地嘶叫着,“你會遭報應的,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她肯定不會遭報應的。”正當連詩雅歇斯底里地辱罵着連似月的時候,一個人走到連似月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連詩雅被這人撲面而來的強大氣勢所震懾,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呆呆地望着這個男子——
他一襲銀袍,腰間繫着鑲金絲玉帶,頭上的紫色羽冠在這昏暗的水窖裏閃耀着低調奢華的光,尊貴,強大,比她心目中的四殿下鳳千越,更有一份坦然而強勢的氣度,一份兼濟天下的氣魄。
“九,九殿下……”連詩雅的目光落在他握着連似月手的大掌上,“你,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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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了!
九殿下這是要向衆人宣告他對連似月的所有權了!
她心底涌起一股濃濃的嫉妒,爲什麼,爲什麼她也曾豔絕京都,爲什麼就沒有一個男人對她有這樣的呵護!
“四殿下,對,四殿下是我的夫君,他會來救我的,他現在一定在想辦法來救我,這是我和他一起的計謀,他不會丟下我不管的,他答應過我,這次以後不會再不管我,他會來的,他一定會來的。”連詩雅眼神慌亂,說出口的話其實自己的也沒有自信。
“四殿下?”連似月挑眉,諷刺道,“只怕他現在也自身難保,正想着怎麼把全部的責任都推給你吧,你嫁給他這麼久,難道還不瞭解他的爲人嗎?”
連詩雅一聽,心頭一愣,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是啊,她瞭解四殿下,這個時候,四殿下應該在想着怎麼保全自己,又怎麼會顧及的了她?
再看眼前,這九殿下分明高高在上,可卻時時刻刻對連似月透出一份保護欲,明明連似月狠毒地不得了,可他卻護在她的身邊,生怕她受到丁點傷害似的。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憑什麼連似月想什麼都有,而她費盡心機卻什麼都沒得到?
“九殿下,其實,其實連似月這個人,她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她心腸狠毒,她……”
“唰!”
身處暗中的夜風,手中暗器如閃電般擲出,只聽到連詩雅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高仰起頭,嘴裏的血流了出來,隨着流出來的,還有一節肉呼呼的東西。
連詩雅尖叫着,不敢置信地望着掉在地上,那一節從她嘴裏掉出來的舌頭。
夜風雙手環胸,冷冷盯着那驚懼的連詩雅,道,“敢在殿下面前說大小姐的壞話,還真是活的不夠通透,取你一點舌頭肉,算是個懲罰了。”
“嗯,唔,嗯……”劇烈的疼痛傳來,張大嘴拼命地說話,卻說不出一個清晰的字來了。
連似月冷漠地看着面前血腥的一幕,卻半點同情心都也沒有,也沒有半分心軟。
她是絕不會對一個剛剛還想用砒霜毒死她,又費盡心機要害死連訣的人心軟的,她今日就是來送她下地獄的!
連詩雅嘴巴說不了話了,便用眼睛狠狠瞪着她。
鳳雲崢將連似月拉回懷中,冷冷地看向連詩雅,道:
“你動了月兒,還讓你活了這麼久,已經是本王對你的仁慈了,但是現在本王已經沒有任何耐性和你耗下去了,夜風……”
他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是專門來審判連詩雅的。
連詩雅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死亡的氣息,她突然雙膝一曲,對着連似月的方向,拼命用力地磕頭,臉上露出哀求的目光——
她說不了話,唯有拼命地向連似月磕頭,搖頭,求她大人有大量,放過她。
但鳳雲崢已經不想月兒和這爛透了的女子糾纏什麼,便將她一把打橫抱起,低頭,柔聲道:
“我們走吧。”
“嗯。”連似月點頭。
連詩雅絕望地看着鳳雲崢抱着連似月從水窖裏離開,身影那麼決絕,那麼堅定,一點回旋的餘地也沒有。
“啊!啊!”
她鼓起眼睛,大聲地尖叫着,試圖挽留住連似月,求她留一條命,但是他們走了,一步也沒有停留。
黑暗之中,夜風厭惡地看着這瘋婆子,“嘖嘖嘖,你和誰作對不好,偏偏要和我們殿下心尖尖兒上的人作對,還有活路嗎?
我們殿下還沒娶大小姐回去呢,就已經把她未來來王府生活的一切準備好了,甚至還讓孺嬤嬤準備小孩兒的衣物。
夠誇張吧,誰讓咱殿下就是這麼喜歡大小姐呢?
你眼睛瞪這麼大幹嘛?不甘心啊?誰讓你沒這個命呢?
我們殿下就喜歡寵着大小姐,願意爲她做任何事,大小姐呢,也完全可以肆意妄爲,有的是我們殿下給她擺平,什麼都不用擔心。
可惜,你沒有啊。
嘖嘖嘖,聽說你原來還是什麼京都第一美人,我真爲你感到惋惜啊。”
夜風吊兒郎當地說着這些氣人的話,連詩雅只覺得越發不甘心,一時之間,氣血上涌,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
夜風靈活的一跳,嫌棄地道,“可別濺我身上,我嫌棄。”
“行了,你要說到什麼時候去,動手吧。”另一邊的黑暗中,一個冰冷不耐的聲音催促道。
夜風回頭一看,猝不及防地一把將等的不耐煩的冷眉拉懷中,道,“看看唄,我們冷眉也有我寵着,你可沒有!”
冷眉白了他一眼,手肘用力撞擊夜風的肚子,夜風頓時疼的後退一步,“喂,你真打,謀殺親夫啊!”
“少廢話,趕緊解決了,去看十一皇子了!”冷眉揚手,手中的刀刃刷出,只聽到一聲接一聲的慘叫,連詩雅的眼睛被割破了。
“別你一個人啊,我來!”
夜風說着,眼睛微眯起,暗器對準了連詩雅的膝蓋骨——
“啊!”
“啊!”
一聲又一聲地慘叫聲伴隨着骨頭斷裂的咔嚓卡擦聲自水窖中傳出……
最後,水窖的門緩緩關上,便什麼也聽不到了,夜風和冷眉走出來,拍了拍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一灘鮮血慢慢地從水窖門下流了出來。
水窖內,連詩雅像一灘爛泥一般癱倒在地上,眼睛已經被挖去了,手腳軟綿綿地耷拉在身側,像是一個活死人一般。
露出外面的腳筋偶爾跳動一下,嘴巴張開,偶爾開合一下,最終慢慢地閉上,再也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