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母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道,“這是誰給她的臉,她倒把自己當功臣了。延慶,比起訣兒母子,我更厭惡連詩雅!”
“母親,我又何嘗不是氣的想把她殺了,但是眼下卻還不是時候啊。”連延慶道。
“我知道,只能先讓她在這好好呆着了。”連母道,“對了,白天的時候倒沒機會說起,現在想起來了,容氏說當初是用一個女嬰換回的訣兒,我讓黃岑去找她問了,問問將當初的女嬰送到哪裏去了,身上有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徵。”
“母親是想將那孩子找回來?”連延慶一直在頭疼面見皇帝的事,倒還不曾想到這一點。
連母點頭,道,“既是我連家的骨肉,便不能流落在外,再說,那孩子本該是連家的嫡次女,現在不知道淪落到哪裏去了,想想也是可憐。”
“此事,就交由母親去處理吧,兒子還要再進宮一趟。”連延慶又與連母說了幾句,便再次進宮去了。
待連延慶走後,連母吩咐宋嬤嬤將周嬤嬤喊了來,周嬤嬤跪在地上,連連請罪,道,“老夫人,您也知道,夫人生性軟弱,哪兒有什麼膽子去做這種事,都是老奴,是老奴眼看着夫人失寵,身爲主母卻被一個姨娘騎在頭上,纔給夫人想了這個法子,都是老奴自作主張,請老夫人饒恕夫人吧。”
連母淡淡看了眼周嬤嬤,道,“不是容氏的主意,但也不是你的主意吧。”
周嬤嬤一驚,擡頭,便見連母正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喝完茶,連母擡眼,道:
“我聽說,你來相府前,曾是容老夫人身邊的人,後來容氏嫁到連家,容老夫人便將你給了容氏。”連母說道。
周嬤嬤心頭微微一顫,低頭,道,“是,因爲容家老夫人知道夫人性子軟弱,所以,所以派個放心地跟着,在旁邊提點一二,免得做不好連家的媳婦。”
“這麼說來,當初這將女嬰換成男嬰的事,也是容老夫人從中提點的吧。”連母說道。
“老夫人贖罪!”周嬤嬤忙磕頭道。
“你不用急着請罪,我問你什麼,你照實回答便是。”連母道。
“是,老夫人您猜的對,當時夫人生產前回容家,容老夫人和她說了這件事,說如果生下的是個男孩便罷了,若還是個女孩便找個男孩來換了。”周嬤嬤知道事到如今,再隱瞞也沒有用了。
“哼,容老夫人倒是想得遠,那這麼說來,男孩兒是容老夫人找來的,女孩兒也是她抱走的?”這纔是連母的目的,要知道孩子的去向,才找得到人。
“……是。”周嬤嬤顫聲道。
“連訣是從哪兒抱回來的,我們連家的孩子又抱到哪裏去了?”
“這個……”
“周嬤嬤,那個孩子我是一定要找回來,讓她認祖歸宗的,所以,你最好有什麼說什麼,不要有任何隱瞞,若是能找到孩子,說不定,我還會考慮對容氏對容家網開一面。”
“是,是,老奴明白,只是,老奴也不知道訣少爺是從哪兒抱回來的,更不知道連家的小姐被抱到哪裏去了,當時,當時時間緊急,老奴只負責將孩子抱走交給了容老夫人,容老夫人當時從馬車上抱下來一個男嬰,老奴抱了就匆匆回了福安院,也沒有時間多問。”周嬤嬤將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那知道連家小姐去處的人,就只有容老夫人了,看來,是要請容老夫人過來一趟了,周嬤嬤你去請吧。”連母眼底透出淡淡的冷意。
“是。”周嬤嬤道。
“對了,周嬤嬤,你們抱走的那個孩子,身上可有什麼特徵?”連母問道。
“當時,當時孩子被抱走的時候,夫人十分捨不得,又哭着說希望日後還能相見,便在小姐的剪頭咬了一口,當時流下了一個月牙形的血印,奴才記得,留了四個牙齒印。”周嬤嬤回憶着說道。
連母點了點頭,道,“容氏也還算有些良心。”
“其實,這些年夫人一直活在歉疚和自責之中,常常夢見被抱走的小姐,有時候半夜醒來做噩夢,就要奴婢去找,可,可實在是找不得呀。”周嬤嬤抹着眼淚說道。
“知道了,你下去準備一下吧,容家前陣子又離開了京都,去了襄州,你準備一下,去將容老夫人接過來。”連母道。
容家近年家道中落,容氏的兩個弟弟也不爭取,成日豪賭,家產敗了許多,如今京都呆不下去,便去了襄州,在那裏也算是大戶人家了。
*
連似月被關在了一間狹小昏暗的柴房裏,這柴房裏堆滿了柴,一扇小小的窗子,透出一絲淡淡的光線,地面陰暗而潮溼,還有灰色的老鼠在和蟑螂在柴堆裏悉悉率率爬來爬去。
連似月端坐在柴堆上,神情坦然,對這些老鼠蟑螂均視而不見,閉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在想問題。
門口守候的護院聽不到裏面的聲音,還喊了兩聲:
“大小姐,大小姐可好?”
連似月緩緩睜開眼睛,道,“在。”
門口的人聽到這冷靜而淡定的聲音反而嚇了一跳,這大小姐一個小姑娘,面對老鼠蟑螂和黑暗未免也太鎮定了些,剛纔大夫人被關進柴房的時候,嚇得連連尖叫,差點嚇暈過去。
真不知道這大小姐是哪裏來的膽子。
其實他不知道,黑暗和恐懼,會讓連似月獲得更多力量,會讓她更加冷靜的思考。
“楊護院。”她正遐思之時,聽到外面傳來了一個聲音,她猛地睜開眼睛來,同時有個影子從地面一晃而過,她立即回頭看向後面的小窗子,卻什麼都沒看到了。
她隨手拿起一根木棍,緊緊地握在手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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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那護院看着前來的小廝,問道,“何事?”
“楊護院,總護院讓你過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你說,特命小的前來知會一聲。”來人道。
楊護院回頭看了看關押着連似月的柴房,柴房的門上鎖着一條長長的鎖鏈,他點頭,道,“我這就過去。”
待楊護院剛走,兩個身影便從另外一處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