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蕭振海正色道,“這個連似月邪門的很,我們絕不可有任何掉以輕心之處,我們務必趁着九殿下沒有回來,皇上心頭正燒着一把火的時候猛添一把柴,讓皇上徹底對九殿下失去信任。”
“可是,我們說安慶王有反周之心,派人刺殺父皇,待父皇派人去了慶南,安慶王極力否認,說那刺客與他無關,那我們的計劃豈不是要被識破了,我總覺得這個計劃有漏洞,實在太危險了。”鳳嶸還有些疑慮。
“十殿下,你想到的,我們早就想到了。”蕭振海臉上露出一抹老謀深算的笑意,“這刺客當然不能一下子讓皇上去懷疑九殿下,但是,這只是計劃中的第一步,而這蘇含笑則是一劑良藥。”
“現在,就進行我們下一步計劃吧,讓安慶王坐實謀反的罪名,再將九皇弟往深淵裏推一推,他實在風光得意太久了。”鳳千越擡腳,悠然地走進了屋子裏,
蕭振海和鳳嶸對視了一眼,跟着走了進去——
*
“你說什麼?”周成帝看着面前的人,猛地站了起來,怒聲問道。
“回皇上,微臣確已掌握了安慶王意圖謀反的確切證據,那刺客是安慶王派來的無疑。”將軍府樊明將幾封信箋送到周成帝的面前。
周成帝緊皺着眉頭,將信一封一封迅速地翻過去,這些信全是安慶王和契丹耶律重元的書信來往,他越看心中的火氣越重,最後將信狠狠地放地上一摔,怒聲道:
“潘西林這個老東西,他居然敢暗中聯合契丹來打壓朝廷,朕要誅了他的九族。”
樊明繼續道,“皇上,連延甫元帥駐守山海關多年,他身經百戰,這些年來被稱作常勝將軍,而這一次和契丹作戰,不但沒能擊退耶律重元,最近幾次更是屢戰屢敗,被耶律重元逼得沒有迴旋的餘地,最後不得不求助於朝廷,請八殿下出兵。
微臣曾是連延甫元帥手下的副將,深知他卓越的軍事才能,這次卻實在不同尋常,微臣便起了疑心,派人深入調查,這一調查,才發現契丹耶律重元對連元帥的作戰部署幾乎瞭如指掌。
再繼續往下查後,微臣背脊出了一身冷汗啊,原來安慶王早些年就派心腹進入山海關,掌握了連元帥很多作戰機密,這次,他將這些機密全都寫在信裏告訴了耶律重元,他的條件是耶律重元入土中原後,支持他反周,重建前朝,他答應給到時候耶律重元金銀和土地。
微臣好不容易得到的這些信件,相信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皇上,這安慶王心懷不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安慶王分明是假裝接受推恩令,背地裏卻在謀劃刺殺皇上啊。這九殿下文韜武略,心思縝密,怎麼會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呢?
微臣還懷疑那連家的公子失蹤,也和安慶王有關,微臣甚至懷疑九殿下和耶律重元之間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祕密。”
“他敢!”周成帝怒喝道,“來人,立即召集衆人,朕要宣佈如何處決安慶王和九子!”
“是,皇上!”樊明低頭,脣角露出一絲笑意,彎腰,匆匆走了出去。
“啪!”周成帝先到了良貴妃的院子裏,將一疊信箋用力地摔在了良貴妃的面前。
良貴妃一愣,跪了下去,“不知皇上爲何事動怒,請明示。”
“哼!”周成帝冷哼一聲,“前兩日,那刺客刺殺朕,他們都認爲老九辦事不利才造成這樣的事發生,但是你和朕說,要相信自己的孩子,因爲他長在朕的手掌心裏,逃不到哪裏去,朕被你的話打動,朕信了!
可是你看看……
這是安慶王和耶律重元的書信往來,安慶王早就背棄了朕,老九在慶南多日,非但什麼都沒看出來,反而在所擬的奏摺裏說過安慶王忠心耿耿的話。
朕現在懷疑,你這個兒子很有問題!你在報復朕當初將你打入冷宮,把他趕出朝堂的仇嗎?”
“皇上息怒,崢兒他……”
“好了!”周成帝打斷了良貴妃的話,道,“來人,將良貴妃軟禁於此,沒有真的允許,不得出門一步!”
他一說完,便轉身快步離去。
“皇上,臣妾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臣妾還是那句話,崢兒長在您的掌心裏,他逃不到哪裏去。”良貴妃看着周成帝遠去的背影,道。
周成帝腳步微頓,但是再也沒有回過頭來。
手裏端着一罐湯的青黛眼見皇帝怒氣衝衝地離開了良貴妃那兒,她湯也沒送了,急忙跑到連似月身邊,急切地道:
“大小姐,不好了,貴妃娘娘被皇上軟禁了起來,奴婢親耳聽到皇上說沒有他的命令貴妃娘娘一步也不準離開。”
連似月聽罷,拿着毛筆的手一頓,“貴妃可還好?”
“奴婢匆匆看了一眼,貴妃娘娘坐在椅子上,臉上的神情顯得很平靜,好像,好像已經見慣不怪了似的。”青黛回想了一下,說道。
連似月放下毛筆,道,“伴君如伴虎,貴妃娘娘大約已經習慣了。”
這和皇帝做夫妻,並沒有什麼夫妻間的情分,一個一個,都是算計而來,今天得了寵,明天就可能被打入冷宮,沒有誰能永遠的風光。
皇帝恩情……太淺,太淺。
“大小姐,現在怎麼辦?”青黛問道。
連似月思索片刻,道,“靜候。”
鳳雲崢那日說過,要等兩日他再出現,今日貴妃受此劫難,應該是他出現的時候了。
“這一回,鳳千越真是來了一個大手筆,這一年多的時間,他果真學聰明瞭很多,若是常人,已經被他碾的連渣都不剩了。”連似月脣角溢出一絲諷刺的笑意。
*
殿內。
四皇子鳳千越,六皇子鳳羽,十皇子鳳嶸,國公爺蕭振海,刑部張迎之,將軍樊明等等均匍匐在地。
周成帝則一臉怒容,將安慶王和耶律重元兩人之間的書信舉在手裏道:
“爾等且說說,朕該如何處置安慶王這等亂臣賊子?”
那蕭振海看了看四周,接過那那信箋,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驚訝地,“皇上,這,這潘西林果真要反啊,原本還想着那刺客是不是有問題,現在看來,刺客是真的,刺殺是真的。
皇上,微臣認爲,潘西林一定要絞殺!
但是九殿下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若非他掉以輕心,怎會發展至此?
請皇上速速定奪,不可再拖延了。”
“真一定要嚴肅處理鳳雲崢!”周成帝一掌拍在桌子上。
父皇終於說出這句話了,鳳千越的臉上露出了笑意,但是他很快將這笑意隱了去,匍匐在地上,道,“父皇,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九皇弟他或許有什麼苦衷?”
“哼!”周成帝冷哼,“他奏摺裏說的意氣風發,他能有什麼苦衷!”
“皇上,不好了!安平王反了!”皇帝還沒正式做出決定,又一個重磅消息傳了過來,只見一個風塵僕僕的大周士兵從外面一路跑進來,跪在地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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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那報信的人道,“安平王昭告平洲,說他素來對朝廷忠心耿耿,但是朝廷卻對他不義,九殿下前腳宣佈實施推恩令,後腳卻殺了世子呂茂,他說這安平王實在當不下去了,他要將所有的家財分了,去當一個普通人,往後不用再受氣。
那些將士們卻不肯領錢財,紛紛要安平王反了,安平王不得已才舉起反周的大旗,安廣王也跟隨了安平王的步伐,兩人集齊了三十萬大軍!
現在戰火已經從平洲蔓延開來了,皇上,快想辦法阻擋吧!”
來人擦了把汗,喘着氣大聲說道。
“什麼,又是老九!”周成帝緊緊握住了椅子,“現在與契丹尚且處於被動之中,平洲又開始造反,這是要朕內憂外患吶,這一切都是九皇子鳳雲崢的責任!”
而蕭振海和鳳千越突然間聽了這個消息,則同時感到震驚,尤其是蕭振海,腦海中迅速地判斷着眼下的形式。
他們將注意力放在安廣王的身上,安平王那邊的勢力太強,他們沒有動平洲。
這怎麼突然之間,安平王也反了,還說鳳雲崢殺了世子呂茂,這是怎麼回事?
“皇上,因爲九殿下的疏忽,安慶王聯合契丹,安平王反周……”
“你放屁!”這時候,突然一個嬌喝聲響起,衆人回頭一看,當看到走進來的人時,均愣住了
這九殿下不是在平洲嗎?怎麼會……
鳳千越猛地回頭往門口看了過去,只見鳳雲崢走了進來,沒有任何驚慌,狼狽,他氣定神閒,彷彿踏着祥雲而來。
更令人驚訝的是,他身後,跟着平洲的世子呂茂,呂茂被五花大綁了起來,而剛纔那呵斥蕭振海的人則是一個手持九節鞭的女子。
只見,那女子不顧什麼禮數,走到周成帝的面前,道,“皇上,我慶南對推恩令的頒佈十分擁護,我父親安慶王潘西林對皇上,對朝廷素來忠心耿耿,從未有不臣之心,今日皇上聽信這些間臣的誣陷,實在令人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