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母說道,便起身進了內室,連曦忙跟上去攙扶,回頭,悄悄看了連似月一眼。
兩人目光交匯,彼此心領神會。
消息傳到越王府的時候,連詩雅還在臥牀休養,上一回在相府被打了三十個板子送回來的,現在還不方便下地。
當她聽說蕭姨娘跌落池子死了的時候,她猛地從牀上滾落下來,死死地揪住了來人的衣角,眼睛瞪的老大,喘着氣問道,“你說什麼,我娘死了?她是怎麼死的?她怎麼會死?”
那前來稟報的人被連詩雅的模樣嚇到,忙後退了兩步,道,“夫人,蕭姨娘是半夜不慎跌落荷花池被淹死了。”
“被淹死了?”連詩雅心頭猛地一驚,手僵住了。
“是,大約是半夜掉下去的,第二日中午才發現,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死透了。”
“死透了?”連詩雅只覺得身子遭到沉痛的一擊,昏昏沉沉,搖搖欲墜。
“是,由府裏的家丁用草蓆子裹了,在京郊挖了個坑埋了,夫人身子好一些的時候可以去祭拜,不過沒有立碑,夫人若要找到那墳地恐要費一番心思了。”被連似月派來的家丁如此這般,據實相告。
“什麼……”連詩雅不敢置信地問,就用草蓆斂了,連塊碑都沒有?“不,你快扶我起來,我娘肯定不是跌落荷花池死的,她不是這般不謹慎的人,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是被連似月害死的,我要回相府,在祖母和父親面前,爲我娘討一個公道。”
“夫人。”來人按住了她的手臂,道,“奴才來之前老夫人吩咐過了,不許三小姐回府鬧事,否則便不會顧念最後一點祖孫情誼了,還請三小姐想清楚些。”
“不許我鬧?”連詩雅臉上露出一抹冷笑,“我娘莫名其妙地死了,難道我這個做女兒的,都不能回家看看嘛?”
“夫人,話已經帶到,奴才便走了。”來人朝連詩雅躬了躬身後,便匆匆走了走去。
連詩雅一個人躺在地上,想起蕭姨娘已死的消息,她放聲痛哭,一邊哭,一邊道,“娘,娘,你定是被冤死的,定是連似月這個踐人,對你暗中下了毒手,要了你的命啊。”
“不,我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娘不能就這麼死,我不能就這麼如了連似月的意!”連詩雅猛地擡起頭來,目光中閃過一絲不甘,她趴在地上,大聲地喊道,“橙繡,橙繡……”
那丫鬟匆匆跑了進來,見連詩雅倒在地上,連忙去扶,道,“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快,替我備轎,我要去蕭國府一趟,如今也只有舅舅能幫我了,就算跪下個三天三夜,我也要求得他幫我。”
然而,連詩雅真的跪在蕭國府的院子裏跪了三天三夜,也沒能求得蕭鎮海答應出面。
一則,蕭柔大婚的事,連詩雅早就將這個舅舅得罪了個乾淨,二則,如今蕭姨娘已經死了,爲了個死去的人和丞相府結上樑子,大可不必,蕭鎮海不會做這種虧本的事。
最後,蕭鎮海給了連詩雅一盒珠寶,便命人將她擡着送回了越王府。
回了府,她將這珠寶狠狠地砸在地上,道:舅舅你如此狠心,就休怪我無情了!既然,全世界都要虧欠我,我就要全部討回來!
*
冷眉低頭,看着手中的信箋,眼中微微閃過一抹笑意,九殿下給大小姐來信了!剛剛纔送到,她現在要給大小姐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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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着,突然感到一抹劍氣浮現在周圍,她驀地停住了腳步,身形一閃——
隨即,一併長劍抵在她的脖子上,她靜靜地目視着面前的人,“總護院?”——
“蕭姨娘是被你先殺了,再被丟下荷花池的?”連天說道。
冷眉並未反駁,道,“連總護院這是要爲蕭姨娘尋仇麼?”
“若我要爲她尋仇,你還能好好站在我面前麼?”連天直視着她那張一貫與冰雪無異的的臉,道。
冷眉看着架在她脖子上的劍,目光再慢慢看向連天。
“你到底是誰?”連天緊緊盯着眼前的綠衣女子,道。
冷眉擡眸,淡看了他一眼,道,“我是九殿下派來保護大小姐的人。”
“原來是九殿下的人。”連天的劍卻並沒有要收回的意思,“不管你是誰的人,你身在相府,便是歸我管的人,我便容不得你在丞相的眼皮子底下行不規矩之事。”
“歸你管?”冷眉眉頭微皺,“那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她將九殿下的信,放進懷中,拔出了腰間的短劍,道。
兩人在這無人僻靜處過招,結果最後,成了平手,冷眉的掌落在連天的肩膀處,而連天則握住了冷眉的手。
“放手!”冷眉一看到他一直握着她手腕的掌,便立即沉下臉,冷聲道。
連天一愣,立刻鬆了手,後退一步,手悻悻地握成拳頭又鬆開,臉色漲紅,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打鬥的時候忘了男女之別,是我該死。”
“我打打殺殺多年,也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這次,總歸要多謝總護院沒有詳細追究蕭姨娘的死,給大小姐省了一樁麻煩。”冷眉臉色看來已經恢復了平靜,然後像是什麼都麼有發生過似的,轉身離開了此地。
連天看着她離去的綠色背影,半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總護院!”這時候,幾個護院走了過來,道,“我們方纔聽到這裏有打鬥,可是發生了什麼。”
“無奈,是我與大小姐身邊的護衛說了幾句。”連天將劍插入劍鞘,道。
“咦,總護院,您怎麼了,可是不舒服?”其中一個護院問道。
“我?”連天眼中露出疑惑。
“您的臉有些許發紅。”
“……無礙,丞相要出門,我們速去吧。”連天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大小姐,這是九殿下的信。”連似月正在書案前寫字帖,冷眉便將鳳雲崢寄來的信雙手奉上。
連似月手微微一顫,放下筆,伸手將面前的信拿了過去,那手腕上的紅繩將她雪白的皓腕襯托地更加明豔。
他總算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