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真的,如果真讓少爺回來滴血,以後少爺還如何在這京都立足,少爺胸懷大志,投筆從戎,將來是要做大將軍的人,小姐,萬萬不能讓少爺落下不好的名聲啊。”青黛緊皺着眉說道。
任幾個奴婢在一旁爲大夫人和連訣不平,連似月一直緊抿着脣沒有說話,母親這一個“以死明志”只能解一時燃眉,拖延一下連延慶去找連訣回來的時間,終究不能根本解決問題。
見連似月的眉頭慢慢皺起,青黛便將其他人打發了下去,留下她和冷眉兩人陪伴在側。
連似月起身,道,“去一趟曦姑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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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纔剛準備出門,姑奶奶連曦卻已經來了——
“曦姑姑?”連似月臉上露出疑惑的深情,問道,“可是祖母那邊有什麼消息?”
連曦搖頭,道,“你祖母是相信你母親的,我也在她跟前說蕭氏的話不可信,你暫時可放心。”
連似月聽了這話,心頭微微一顫,“曦姑姑,你……”
連曦一把握住連似月的手,道,“訣兒是個好孩子,當年我從夫家回來,這孩子便待我極好,月兒,此事非同小可,你萬萬要想辦法保住他。”
連曦一番話,連似月已經明白了個八九分,原來她也是個知情人,這麼多年倒是一直爲母親瞞着。
“曦姑姑,我剛剛正要去找你,我想問問你可還記得當年的五妹連仙姿。”連似月道。
“仙姿?”連曦點頭,道,“我自然記得,當年她的美貌和才情遠在連詩雅之上,頗得你祖母和父親的喜愛,參加一些宴席時常將她帶在身邊。
有一回,安國公主過生辰,仙姿當場賦詩一首,在場文人雅士大爲讚歎,贊她才思敏捷,文采斐然,還得到了安國公主的嘉獎,安國公主也說她天賦異稟,是個不可多得的女子,那次之後,你祖母和父親便更加喜愛她,連宮裏的筵席都帶在身邊。只可惜,她死的早。”
“曦姑姑還記得五妹是怎麼死的嗎?”
“那一次是初春時節,府裏幾個小姐妹一同去九華寺賞桃花,當時你也去了的,只是後來,你們都回來了,仙姿卻沒有和你們一起回,她是第二天在山上一個陷阱裏找到的,據她說是賞花的時候,人太多,與你們不小心走散了,後來有個人給她帶路,可結果不知怎的還是迷了路,掉進了獵戶挖的陷阱裏,腳底板還受了傷。
回來後不久,就開始生病,而且病的很蹊蹺,先是身體開始發癢,接着皮膚潰爛,渾身散發出意味,後來異味越來越濃,遠遠地就聞得到一股臭味,開始的時候,蘇姨娘用香粉替她掩蓋,可是後來再厚的香粉也掩蓋不了,找了大夫看用了各種藥都好不了,沒有法子,只好將她移出了相府,在外面置了一間院子,沒多久就死了,死後也沒有入相府,直接埋了。”
連似月一邊靜靜地聽着,腦海中一邊整理着思路,
當年,她本就是個糊里糊塗的人,加上年紀小,和蕭姨娘關係也格外的好,所以對連仙姿的死沒有特別注意。當年府裏還有傳聞,說是大夫人容不下五小姐,將她害死了。
但重生之後,再回想連仙姿的死,卻一直覺得有蹊蹺之處,上一回,蘇姨娘病了,她便又想起這件事了。
如今再聽曦姑姑一說,更加覺得當年是有人對連仙姿下了毒手,再將罪過推到她母親的身上。
“青黛,你速速去一趟蘇姨娘那裏,向她討要五小姐連仙姿的畫像。”連似月立刻吩咐道。
上一回,她暗中資助了蘇姨娘一回,這次要一副畫像該不是難事。
“月兒,你怎麼會突然問仙姿的事,難道……”連曦問道。
“曦姑姑,時間緊急,母親以死明志,父親還在猶豫要不要叫連訣回來滴血,我勢必要趁着他下定決心之前,讓他打消連訣可能是抱養的這個念頭。”連似月說道。
果然,青黛順利拿到了連仙姿的畫像——
只見,這畫像上的女子,雪膚花貌,水藍色華裳穿在身上,月白色的百褶裙輕落在地上,青絲挽成雙平髻,彆着粉白堆紗絹花,氣質超然,樣貌與當初的連詩雅各有千秋,連仙姿則更溫婉大氣幾分。
“月兒,你要仙姿的畫像做什麼?”連曦問道。
“冷眉,你今天趁夜將五小姐的畫像偷偷掛到蕭姨娘的屋子裏去。”連似月將畫像交給冷眉,吩咐道。
“你懷疑她……”連曦心頭一跳。
“曦姑姑,祖母那邊要拜託你了。”連似月沒有多說什麼。
連曦心領神會,謹慎地叮囑道:
“你放心,我的話你祖母很是聽得進去,我會好好爲你母親和訣兒說話的,你自己小心些,此事非同小可,你父親那一關可不好過。”
“嗯。”連似月點頭。
*
西院。
蕭姨娘趴在牀上,雖然身體很疼,但是心裏卻很高興,她本是去找容雪同歸於盡的,卻沒想到發現了她這麼大的一個祕密——
“容雪,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蠢,若不是有連似月這個女兒,你早就從連家主母的位置上滾下來了。不過,現在下來也不晚,雖然我也坐不上那個位子了,但是能把你拉下來,再把你的一雙兒女都賠進去,我蕭仙敏也不虧。”
如今,她知道了容雪這個祕密,連延慶爲了追查答案,暫時也會留着她,她便還有機會活着。
想着,她突然覺得口渴了,便起身去倒水,可卻不小心牽動了後面的傷口,疼的她眼淚都掉了出來。
她頓了頓,咬着牙終於下了地,可這時候,房間門突然扇開,一陣涼風灌進來,她下意識用袖子擋住了臉,房中的燭火隨之熄滅,室內暗了,那門外的樹影如鬼魅般飄來,一股陰森森的感覺頓時將她包圍了——
“嗚嗚嗚……”突然,她聽到一陣若有似無的哭聲,頓時嚇了一跳,猛地後退了一步。
“嗚嗚……”這嗚咽的聲音又隱隱飄了過來。
“誰,誰在哭?”她大着膽子移動着身體走到門邊,那哭聲卻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