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張角死了!”這時候,賬外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
“什麼?”連延甫猛地掀開帳篷,走了出去,連訣也快速地跟了過去,只見張角躺在地上,脣角流出了烏黑的血。
那大夫診斷了,道,“大帥元,此人是中毒身亡。”
這張角原來早已中了毒,想必是時辰一到便氣絕身亡了——
“想來早就謀劃好殺人滅口了,以免留下把柄。”連延甫冷冷地道。
“元帥,將他斂了吧。”連訣看了地上滿臉烏青的人,說道。
“不,阿訣,他既犯下大罪,不管是否有苦衷都必須懲處,不能有任何心軟,在軍中,任何的憐憫都是多餘的。
所以,即便這張角已經死了也不能輕易放過,必定要割下頭顱,掛於城牆上,以儆效尤。”
連延甫即刻下了命令,將張角的頭割了下來,血淋淋地掛在每個將士都必將走過的路口,以震懾三軍。
連訣站在路口不遠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張角那顆頭顱,拳頭暗暗地握緊了。
*
周成帝自上次病後,便一直不見痊癒,還偶有缺席早朝的現象,朝中上下,莫不爲皇帝的龍體擔憂。
九殿下鳳雲崢提出的“推恩令”一經發布,便在藩王中引起了巨大的反響,最終,皇帝考慮再三,決定派遣鳳雲崢前往三藩,督促推恩令的實行。
當週成帝下了聖旨之後,便親自走到鳳雲崢的面前,彎腰將他扶起,道,“崢兒,此番前去,少則一年半載,多餘兩年三年,還要防止三藩不滿,趁機刁難與你,所謂任重道遠,都靠你了。”
鳳雲崢接下聖旨,臉上並無多餘表情,只應道,“兒臣遵旨。”
走出榮元殿,鳳雲崢看了眼手中的聖旨,那吏部宋慶陽上前,躬身道,“微臣要恭喜九殿下了,如此重任皇上要殿下去執行,這是要立儲的徵兆啊。”
鳳雲崢不語,慢慢前行,聽着宋慶陽的話,若有所思。
“太子被廢,儲君之位已經空缺了一年半,最近不少大臣都在上奏摺,懇請皇上重新立下儲君,放眼當下,唯八殿下可與殿下您相提並論,可比起朝堂上的建樹,這一年多以來,九殿下是要多於八殿下的。”刑部張迎之也說道。
“殿下,此番前去,各路藩王必定紛紛示好,那將自家女兒敬獻的恐怕是基本的路數,殿下還請……”宋慶陽知鳳雲崢平素從不近女色,僅與相府的嫡長女容和郡主有些交際,便提醒道。
一直莫不作聲的鳳雲崢聽到這裏,便停下了腳步,回身,看着宋慶陽,宋慶陽一愣,心知說錯了話,忙躬身,道:“殿下贖罪,微臣多嘴了。”
鳳雲崢道,“本王三日後就要啓程,京中的事務,還要拜託各位達人了。”
“是。”兩人忙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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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雲崢便匆匆出宮了。
宋慶陽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才知自己的官袍都汗溼了。
張迎之拍他一把,道,“你明知九殿下最不好接近女色,除了那容和縣主,何曾多看過任何人一眼,你給出這種餿主意,你見過哪位殿下立了大功,皇上要賞賜,卻只要個婚約自由的,這足以說明,九殿下絕非處處留情之人,你呀你,平時注意多,此番怎麼糊塗了。”
宋慶陽抹了把汗,拍了自己兩個巴掌,道,“我這,我這一時忘了。”
張迎之卻又嘆了口氣,道,“這般不近女色,也不知道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
鳳雲崢約了連似月來桃林,眼下,桃花已要盡落,再刮一次風,桃花就要凋零了。
夜風和冷眉兩個暗衛守在桃林外。
鳳雲崢和連似月並肩而行,那桃花不時落下,飄落在連似月的發間,鳳雲崢便伸手將這桃花瓣摘下,一吹,花便飄散開去。
“我聽說,一般皇子前往藩王的屬地視察,藩王將自己的漂亮女兒敬獻,是基本的禮數。”連似月在一棵桃樹下停下來,擡手握住一株桃花枝,手指摳着樹枝,帶着一絲揶揄的口氣,說道。
鳳雲崢不語,臉上只有不易察覺的淺淡笑意。
連似月擡頭,“你笑什麼?”她問道。
鳳雲崢走上前去,忽的將她大橫抱起,頓時嚇了連似月一跳,他們並未婚配,甚至連賜婚都沒有,這般親密的動作豈,豈不是太不合禮數。
“你,放我下來。”她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絲窘迫,重生的她,性子冷淡,莫說這樣的接觸,便是旁人多靠近她一些,她也不喜歡的,這九殿下卻,卻——
抱她了。
鳳雲崢卻不管,將她橫放在那桃樹上,讓那桃花掩映着她,她臉色更顯嬌豔美麗。
他站在她的面前,道,“你放心吧。”
連似月一怔,頗有些百口莫辯的意味,從來伶牙俐齒的她,說話竟結巴了一下,“我,我……”
鳳雲崢不禁失笑,擡手,食指輕彈了一下她的額前,道,“不是說好了,不會讓任何人染指於我,我牢牢記着吶。”
連似月的臉騰的一下紅了,他這口氣,儼然把自己當成她歸屬了的一般。
鳳雲崢見她這般臉紅,嫵妹又嬌柔,令他眼睛也不捨得眨一下,心頭忽然一動,道,“糟了,我想抗旨了。”
“抗旨?”連似月擡眸,不解地看着他。
“是,我想抗旨,和父皇說我不想去三藩敦促這推恩令了。”鳳雲崢擡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她膚如凝脂,手感極好,本想碰一碰就鬆開,不料這一碰卻捨不得鬆開了。
“殿下,不要說笑了。”連似月只覺得臉頰發燙,身子起了中遙遠而陌生的悸動,不僅僅是臉,她覺得整顆心都發燙了。
“我沒有說笑,這世界上,懂得月兒的好的人,可不止我一個,所以,不放心的人,是我啊。”鳳雲崢觸摸着她臉的手稍稍下滑,將她的臉頰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掌中,令她的眼睛與他對視。
他的動作間充滿了憐惜和呵護,彷彿捧着那世間最最珍貴的寶物,他低聲,道,“月兒,我真的不想走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