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腳走了出去,彷彿這世界上從未有過這個女子一般。
連似月,鳳雲崢,我鳳千越怎會如此輕易被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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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殿下被釋放的消息傳到連似月耳朵裏的時候,她剛剛從福安院出來,如今,大夫人已經孕有四個多月,目前胎像平穩,各方面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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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冷眉說完鳳千越的事時,她臉上卻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只道:“遲早的事。”
鳳千越,是一條九頭蛇,一只九命貓,他當然不會這麼快就死去。
他現在出來了,那麼是該進行下一步了——
“連詩雅在牲口棚那邊如何了?”
“起初因爲受了傷,沒力氣哭鬧,後來身子好了些,便日日嚎哭,咒罵,說自己本是縣主,淪落到那一步都是大小姐害的,她做鬼都不會放過大小姐。
不過因爲大小姐吩咐了,不讓任何人與她說話,那兩個看守的奴才便不管她怎麼哭怎麼喊都不應,她便像瘋了一下在牲口圈裏跑,結果惹怒了那些牲畜,差點將她踢死,若不是念着大小姐說要保住她的命兩個奴才才救了,就該被豬踩死了。”青黛將在牲口砰那邊見到的情形詳細地說與連似月聽了。
“臉上的傷如何?”連似月再問道。
“沒有給藥,牲口棚又髒又臭,糞便泥土地粘在上頭,那兩個奴才說她那傷口一直是反反覆覆地潰爛發出臭味,有一次還在臉上發現了幾條白色的蛆蟲在上面蠕動,現在傷口幾乎擴大到半張臉了,怕是以後都好不了了。”青黛道。
“保住她的命就行,其他的就不用管,她現在可得好好活着,還不能死。”連似月輕笑一聲,捏着手中帕子,吩咐道,她絕不會對連詩雅有任何的心慈手軟!
“是,奴婢會吩咐下去的。”
“少爺呢?”連似月突然想起,自那日與連訣說了狠話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連訣了。
“這……奴婢也沒看到過。”
“噢……”連似月輕輕應道,她目光看向文華院的方向,脣角微微露出一絲苦澀。
長春宮,蕭瑟,清冷。
“小鹿,小鹿,你多喫點,長的又高又壯的纔好。”十一公主鳳令月自從壽宴風波回到長春宮後,當日便脫下了那一身華服,重新穿上了粗布衣裳,每日做着粗活,盡心盡力照顧身子越來越差的皇后。
而餵食小鹿,則是她,,,,,每日唯一的樂趣了。
只是,想起連訣來,她還是會忍不住心酸,偶爾也會將腰間那塊只留下一半的雙魚玉佩拿出來看着,發上半天的呆。
“小鹿,這些是我剛剛摘來的新鮮樹葉子,喫吧,喫完還有呢。”她笑眯眯地看着喫的香甜的小鹿,道。
這時候,她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這腳步聲,好生熟悉,難道是……
她手中抓着樹枝,猛地回頭——
果然見連訣正站在她的面前,一襲錦袍,翩翩如玉。
“公主。”連訣喚道,嘴角噙着一絲笑意。
“你怎麼會來?”十一公主完全沒想過還會在宮裏見到連訣,她以爲在相府父皇明確賜婚後,連訣會避嫌的。
連訣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接過她手中的一串樹枝,去喂這小鹿,道,“它都長這麼大了。”
這小鹿眼睛咕嚕嚕轉,張嘴咬住了連訣手裏新鮮的嫩葉。
十一公主高興極了,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道,“你看它,還認得你呢,好神奇呀。”
十一公主看着小鹿,撫摸着小鹿的頭,而連訣卻看着她,她又穿上了粗布衣裳,那撫摸着小鹿的手背上,有好幾道痕跡,看來,是每日做粗重的活給刮到的。
“咳咳咳……”這時候,殿內傳來一陣咳嗽的聲音,裏面傳來一個憔悴的聲音,“令月兒,誰來了?咱們這地方,還有誰會來?”
“我母后醒了!”十一公主壓低聲音,準備進去。
“讓那人進來和本宮說說話。”十一公主才擡腳,便聽到皇后說道。
十一公主回頭看連訣,連訣道,“我去見見皇后娘娘。”
連訣隨十一公主走到皇后的面前,她正躺在一個矮榻上,身上蓋着一層薄被,日漸加深的病痛和久不見天日的折磨,這位正宮娘娘的身上已經看不到半點貴爲皇后的影子,她面容蒼白而瘦削,一雙灰濛濛的眼睛盯着面前的連訣,突然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動容,低沉而熱切地喚道:
“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連訣一愣,單腳屈膝,道,“拜見皇后。”
十一公主忙說道,“母后,你在說誰回來了?這是連訣,相府的嫡子,你是不是看錯人了?”
皇后卻不理會十一公主的話,自顧盯着連訣的臉,喃喃地道,“真像啊,第一次遠遠見着你就覺得像了,現在近看,更像了。”
連訣的臉上浮現一抹疑惑,和十一公主對視了一眼,十一公主不解,問道,“母后,你在說什麼,什麼像,像誰呢?”
“他真像我十幾年前只見過一面的那個人。”皇后說着,捂着心口,用力地咳嗽了兩聲,聲音粗啞。
十一公主不知道皇后在說什麼,她只道她病了時而說些胡話,便小聲對連訣道,“連訣,母后病了,怕是把你當做旁的什麼人了。”
“令月兒,本宮的耳朵清醒的很,你說什麼我都聽得清清楚楚的,本宮沒有病壞腦子。”皇后緩慢地擡起手,朝連訣伸了過去。
連訣遲疑片刻,才擡起手自己的手來,皇后一把便握住了他的手,仔細地反覆地看着他的臉,良久,嘆了口氣,道,“若是他沒有死,也和你一般大了?”
“不知娘娘所說的人是誰?”連訣問道。
“呵呵,不提也罷。”皇后卻笑了,笑中有幾分淒涼。
十一公主在旁看着皇后,百思不得其解,今天的母后怎麼和往日格外不一樣。
“我記得你和令月兒是同年的,不知你是哪一日生的?”皇后又問連訣。
“正月初六,聽我母親說,那天下着大雪。”連訣想了想,道。
“原來你和令月兒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生的,這倒巧了。”皇后笑道,“那天的雪,確實下的很大,整個皇宮裏一片白茫茫的,我是早上發作的,一直到了晚上纔將孩子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