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可是連相府的大嫡女,是京都貴女圈裏赫赫有名的人,也是安國公主喜愛有加的人,安國公主還曾在公開場合數次誇讚她,而今她居然敢謀害皇上,怎麼會這樣?
“四哥哥,月兒表姐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你是不是弄錯了?”鳳瑭瑤驚訝地問。
但是,他的證據這麼確鑿,聽起來似乎根本無法推翻,無法反駁,這連似月勢必坐實了謀害皇上的罪名。
而淑妃則差點暈倒了過去,但是一想,她現在和月兒是一條船上的人,月兒若真坐實了謀害皇上的罪名,那就是誅九族的罪,她和瑭瑤兒也脫不了干係,她拉住連似月的袖子,低聲問道:
“月兒,你快解釋啊。”
太后眉心緊皺,緊緊盯着這個身子看起來還有幾分虛弱的姑娘,問道,“連似月,千越所言合情合理,你要怎麼解釋?”
皇帝那如同利器般的目光看向連似月,透着威嚴的眼睛微微眯起,溢出一絲危險的光芒,心裏暗想道:
——連似月是爲了拒絕聖意,從而鋌而走險?
小腿上的疼痛提醒他,作爲君王的尊嚴不容挑釁,今日勢必要有人爲他今天受的傷付出代價,否則他身爲帝王的顏面何存。
鳳雲崢透過人羣,冷峻深沉的目光落在周成帝的身上——
連似月眨了眨泛着霧氣的星眸,道,“太后娘娘,皇上明鑑,臣女絕無謀害聖上之心,也無謀害聖上之實啊。”因爲嗆水,她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虛弱,但語氣卻異常的堅定,“皇上可還記得,臣女在第一時間發現船艙進水後就立刻告訴了您,接着又馬上跑到船外和船伕一起呼救,如果臣女真的有心謀害皇上,又何必多此一舉呢?咳咳咳……”說完,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似的,捂着嘴脣,用力地咳嗽了幾聲,蒼白的臉色顯得有幾分泛紅,誰也無法察覺她眼角那一絲冰冷徹骨的寒意。
周成帝微怔,他回想起當時的情形,確實如她所說,她當時表現的十分驚慌,還急着跑到外面呼救,那着急害怕的模樣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很自然的反應。
淑妃也急忙說道,“皇上,月兒所言十分在理,連家列祖列宗深受皇恩,享受着榮華富貴,實在沒有道理害皇上啊。”
“也許是她爲了掩人耳目,於是刻意爲之。”鳳千越冷眼看着連似月裝作柔弱的樣子,聲音有些冰冷地說道。
連似月的臉上即刻浮現出一抹悲切的神情,痛心地看着鳳千越,抽抽搭搭地流下兩行眼淚,道——
“不知道我究竟哪裏得罪過四殿下,以至於殿下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於我,明明,明明我是和皇上一同掉入湖中的,我也是受傷害的人,四殿下不去追究真正的原因,卻緊緊抓住我不放……”
鳳千越目光一冷,不悅地道,“連似月,休要胡說,本王與你無冤無仇,何來故意陷害之說?本王不過不想父皇被矇蔽,所以才暗中調查了真相,現在將我所知道的真相告訴父皇,請父皇定奪。”
呵呵呵!
好一個無冤無仇!
鳳千越,你說的真的好輕鬆啊!
連似月看向太后和皇帝,道,“太后,皇上,諸位,四殿下的分析突然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但仔細想想其實漏洞百出。
首先,方纔因爲淑妃娘娘和十三公主先下了船,船上就臣女和皇上兩人,若皇上出事,臣女必定脫不了干係,謀害皇上是誅九族的大罪,臣女膽子小,惜命,可不敢做這樣的事。
我父親連延慶乃堂堂一朝宰相,我姑母是皇上寵妃,我二叔官至侍郎,我四叔替皇上駐守邊關,我們連氏一門深受皇恩榮寵,臣女着實沒有任何冒着殺頭大罪謀害皇上的理由啊,太后和皇上給我做主啊。”
太后聽罷,點頭,道,“皇帝,這連似月所說確有幾分道理。”
“連似月,那你要如何解釋本王以上的分析?”鳳千越再問道,饒是連似月如何掙扎,只要他抓住這個時間點不妨,她就沒有辦法脫身。
連似月無奈地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沉的失望,道,“四殿下口口聲聲說,船板上的六個洞是我用刀具或是其他利器鑿出來的,那麼我想請問殿下,您所說的刀具和利器呢?”
“你不會那麼蠢,將工具留在身上,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你在鑿完六個洞後,就將工具投入湖裏了。”鳳千越定定地看着連似月,他此次如此淡定,是因爲他在岸上的時候親眼看到她將刀具悄悄扔進了雀湖裏面。
終於說到這裏來了,這是鳳千越最期待的一步吧,連似月突然顯得很激動,她猛地站了起來,臉色漲紅了,臉上彷彿閃過一抹慌張的神情,道,“四殿下,你,你休要含血噴人,你是不是要我以死明志?”
“連似月,你緊張什麼,本王只想捉拿謀害父皇的真兇,父皇面前,皇宮內苑,決不許任何人作亂!”鳳千越緊盯着連似月,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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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有緊張,因爲我根本沒有這麼做。”連似月急着反駁道。
“撲通……”這時候,剛纔攙扶着連似月進來的其中一個宮女突然跪到在地上,“皇上饒命,太后娘娘饒命——”
淑妃見了,道,“大膽慧芝,你這是爲何?太后和皇上在此,豈容你放肆!”
但那慧芝卻沒有聽淑妃的話,而是趴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哭着道,“奴婢罪該萬死,剛剛在岸上的時候不小心看到連大小姐將,將一把匕首丟進了湖裏,奴婢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有多想,現在奴婢聽了四殿下所說的,才明白怎麼回事,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慧芝說着,嗚咽着哭起來,連似月靜靜地看着她哭的肝腸寸斷的樣子,不動聲色,慧芝目光閃爍了一下,避開了連似月的注視。
“什麼?”淑妃一驚,“慧芝,茲事體大,你萬不可亂說,這是殺頭的大罪!”
慧芝哭着道,“娘娘,正因茲事體大,奴婢絕才不敢亂說。”
現在,又出來一個淑妃身邊的宮女來指證連似月,那麼,她幾乎被認定了就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