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好了。”這時候,鳳令月換好衣裳,梳好髮髻走了出來,連似月低頭,藉着將賬本收起來的瞬間,臉上又恢復了平靜。
十一公主走過去坐在了連似月的身旁,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這時候,知禮端了一些剛做好的膳食過來,一一擺在桌子上,有冰糖肘子,酸辣板鴨,百合南瓜湯,蜜餞面,雙百合吹鵪子,鴛鴦炸肚,玉蘭花片,口蘑燉雞,滿滿的一桌子,色香味俱全。
“公主說下次出宮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去,所以要大喫一頓再回宮。”知禮在一旁說道。
十一公主將面前的一小盅燕窩肚絲兒移到連似月的面前,說道,“這個,給你喫。”
連似月擡眸看了她一眼,她臉一紅,嘴巴癟了癟,道,“你幫了忙,這是賞……謝,謝你的。”
“多謝公主的湯,吃了這餐,快些和九殿下回宮吧。”連似月端起這盅湯,說道。
“那……你那個像你的跟屁蟲似的弟弟呢?怎麼沒有看到他啊,你在外面這麼久了不回去,他不來找你啊?”十一公主往門外的方向看了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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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訣兒他……不在京都,遊學去了,已經出門三個多月了。”連似月心頭頓了頓,說道。
“啊,遊學去了?難怪……”十一公主沒想到連訣竟然不在京都,心裏不禁感到有些失落,辛辛苦苦出來一趟,卻連人影子都沒見到,“那,那他什麼時候纔會回來啊?”
“應該不會太久了。”連似月說道,她知道,訣兒之所以離開,是因爲無法正視自己的身份,無法面對她,面對祖母和父親。
“應該?那就是說,連你不知道具體的歸期了?”
鳳雲崢見她臉垮下來的樣子,說道,“你難道是爲了見連家的少爺才偷溜出宮的?”
“咳咳……”十一公主聽鳳雲崢這麼說,連咳了兩聲,被湯噎到了,臉漲得通紅,否認道,“你別亂說,我,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我怎麼可能專門爲了他偷出宮,我們根本不熟!”
說着,便低下頭去,紅着臉一口一口地喝湯。
“咦?”喝了幾口,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擡起頭來,狐疑的目光在鳳雲崢和連似月的身上看過來,看過去,微眯着一雙眼睛——
“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
鳳雲崢和連似月兩人同時擡頭,一愣,他們都沒料到十一公主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連似月,知禮向你求助,而你呢,不去找我四哥哥,六哥哥,八哥哥……偏偏只找九哥哥,爲什麼?”十一公主撲閃着一雙大眼睛,湊近連似月,好奇地問道。
連似月再次愣住了,鳳雲崢看看十一公主,又看看連似月,他心裏像是突然沁入了一股春風,又像是吃了蜜,一陣喜滋滋的,脣角不禁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連似月放下銀勺,站了起來,道,“公主回來了就行,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府了,否則祖母久等了會擔心的。”
說着,她朝鳳令月和鳳雲崢兩人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去。
鳳雲崢拿起筷子在十一公主的頭上敲了一下,起身往連似月身邊走了過去,道,“我送你下樓。”
“難道我說錯什麼了嗎?”十一公主一臉茫然,然後肩膀一縮,手捂着頭頂,疼的呲牙咧嘴,“打的可真用力啊。”
*
連似月上了轎子,才終於重重地鬆了口氣,這位十一公主可真是個耿直的性子。
“大小姐,蕭夫人去蕭國府了,上午還揹着老夫人和丞相偷偷去了安國公主府,但是連門都沒有見着。”冷眉在一旁低聲說道。
“也算母女情深了。”連似月嘴角露出一抹冷漠的嘲諷,道,“起轎回府吧。”
*
蕭國府,書房。
蕭仙敏跪在蕭振海的面前,拿着帕子掩着嘴巴,抽抽搭搭地哭泣着,道,“哥哥,妹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哥哥想想辦法救雅兒出來吧。”
蕭振海氣的臉色發青,一拳錘在桌子上,道,“你還有臉來求我,我去求誰?爲兄堂堂國公爺,在太后跟前跪了三個小時,給你們求了平妻之位,縣主之位,現在倒好,全都成了笑話!”
蕭氏被蕭振海說的連頭都擡不起來,只能低聲抽泣。
“這小畜生不知天高地厚,又不懂收斂,搶了安國費時費力做好的衣裳,安國對外說帶她回去教導,誰又能說什麼?就算是皇上和太后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還要責怪小畜生不知禮數。”連詩雅短時間內闖出一個又一個的禍,蕭振海對她也感到十分不滿。
“哥哥!”蕭氏淚流滿面,痛哭流涕,“這些妹妹何嘗不知這些,只是,雅兒是我唯一的孩子,她做再多錯事我這個爲孃的孩子,總不能放任不管,她從小沒有喫過苦,什麼都是我幫忙安排好,現在被安國公主帶去,只怕會……只怕會有去無回啊。”
蕭振海嘆了口氣,“饒是你一片真心,也是那小畜生有福了。只是,此事已無轉機,再去求,也只會惹怒安國。只有靜待一個月後安國將她放回來,這時候,多做多錯,回去燒香拜佛等着她回來吧。”
“可是,這次事發生後,雅兒已經讓老夫人和延慶很是不滿,我擔心往後我們的連家的日子會很難過。”這纔是蕭氏最憂慮的地方,她現在終於徹底明白了,她們母女的日子過的好不好,不在於蕭家,而全由連家決定。
還是連母說得對,始終她們是蕭家的人。
蕭振海皺緊了眉頭,道,“這個你倒可以放心,只要我在一天,你又有平妻的身份在,他們不敢做的太明顯,我蕭振海要保一個妹妹和外甥女還是綽綽有餘!”
蕭仙敏最終失望而歸,離開蕭國府的時候,她緊緊咬緊了牙關,十指緊握成拳,手背泛白!
偏偏詩雅得罪的人又是安國公主,事到如今,已沒一人能幫她的女兒說幾句話,她便更加感到她這邊人丁單薄,若還有個孩子的話,這會也能幫着出點主意,或是在旁支持着,當務之急,還是還生個兒子!
*
傾安院裏。
大夫人容氏照例來向連母請安,兩人照例說着些體己的話,到最後,大夫人道:
“母親,我尋思着,應該爲老爺納一些新的妾室了,這接連幾年下來,老爺膝下都無所出了,而且,就訣兒一個男丁。”
連母點頭,道,“你說的有理,比起其他人來,延慶的子女是少了些,你且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吧,要家室簡簡單單,清清白白的,像蕭氏那樣的,千萬不能要,明明命比紙薄,卻心比天高,總要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