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似月款款走了過去,施禮,恭敬地道,“似月拜見公主殿下。”
她謙恭有禮,卻又不卑不亢,禮儀言行,都剛剛好,便更加襯托出連詩雅的無理!蕭氏見了,恨得牙直癢癢!
安國公主看着她,臉上總算露出了笑容,道,“你上次研製的香痕膠效果十分好,我用了不過數日,那被鸚鵡撓出來的疤痕就被撫平了,算是救了你三妹一命了,也算你對妹妹用心良苦了。”
想來也是,若是安國公主臉上因連詩雅的鸚鵡而留下疤痕,連詩雅的日子還能好過嗎?
衆人這才知道,原來連似月還曾經擺平過連詩雅闖下的彌天大禍,蕭氏和連詩雅聽了安國公主的話則臉色一陣發青!
這麼說,她連似月倒成了連詩雅的恩人了,還是救命恩人!
連似月垂首,道,“公主過獎了,公主受傷之事,祖母和父親都感到十分痛心,歉疚,以至夜不能寐,似月看在眼裏,便盡我所能,向公主表達歉意,如今公主都好了,我們也放心了。”
一言一行,頗具大家閨秀的風範,安國公主不禁點了點頭,再道:
“時間耽擱的差不多了,紀嬤嬤,帶上這位縣主,回公主府吧。”
“是。”紀嬤嬤走到連詩雅的面前,道,“縣主,請起,跟着老奴走吧。”
連詩雅咬了咬下脣,從地上站了起來,她臉色蒼白,好像就要昏倒過去似的,眼睛還微微閉了閉,原本她覺得縣主這兩個字是多麼的光榮,還能將連似月壓得死死的,到了現在,卻成了一種極大的諷刺了!
連似月小心地看了連母一眼,連詩雅這是要暈倒嗎?
連母也看到了,便兩步上前,拉住連詩雅的手,暗掐了一把,道,“公主願意教導你,這是你的福氣,你到了公主府,萬事都要聽公主的,明白了沒有?”最後幾個字,已是明確的警告,若連詩雅到公主府鬧出什麼幺蛾子來,她會直接將她趕出去,就當沒有過這個孫女!
“是,雅兒明白了。”感受到連母語氣裏的壓力,連詩雅忍着要流出的眼淚,悲傷地點頭。
於是,一行人將安國公主送上轎攆,離開了相府,而連詩雅則穿着她那一身心心念唸的玫瑰紅灑金五彩鳳凰紋通袖長衣,走在一羣奴才中間,跟着回公主府去了。
本來,這是一件豔絕京都的衣裳,可是此時此刻,卻顯得那麼的諷刺。
“老爺,救救我們的雅兒,救救她吧,公主嘴裏說是要帶着回去好好教,但是你看看剛纔,她讓她和奴才一起走路回公主府,這明明就是……”公主一走,蕭氏便顧不得其他人都在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着連延慶想辦法救連詩雅。
“踐人,你還有臉說!”連延慶本就窩了一肚子火,他揚手就是一個耳光扇在蕭仙敏的臉上,道,“就算公主要殺了她,也是她活該!把我連延慶的臉都丟到正陽門去了!你還敢在背後說公主的壞話,她沒有將此事直接捅到皇上那裏已經是看了我的面子,給了大恩大德!”
蕭氏被打的癱在地上,只覺得眼冒金星,嘴角還流出了一絲血跡來。
那二爺連延峯也是氣的鼻子直冒煙,道,“你倒還敢要大哥去求情,這件事安國公主處處佔理,沒連累我和大哥在朝中的仕途已是大幸!”
“就是!原以爲咱們連家多了位尊貴的縣主,卻沒想到這是個災星啊!今天真是嚇死我了,要是公主當真是那驕縱跋扈之人,我看我們現在都被關到大牢裏去了!”那二房的胡氏冷冷地說道。
“……”蕭氏狠狠地咬緊了牙關,道,“就算要罰也不能只罰雅兒一個人,似月是不是也要罰,我回來聽雅兒說了,當時似月也在場,她明明知道這衣裳是位貴人的,卻不加勸阻,故意看着自己的妹妹犯下錯誤,難道不該被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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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仙敏知道連詩雅被懲罰是不可避免的了,可是也不能便宜了連似月,她怎麼也會拉她一起下水。
連延慶眉頭微皺,“月兒……”
連似月一聽,立即氣氛地道,“蕭夫人,說話可要憑良心啊,我哪裏知道這件衣裳恰好就是安國公主要贈給十一公主的禮物?而且,我當時和三妹說過了不要奪人之好,而且小二哥說了是位貴人的,就更不能拿了,可是三妹非是不聽,拿了衣裳就跑了,我,我要怎麼勸阻?父親,女兒說這話的時候,那店小二和莫麗娘都在場的,父親可以去盤問,我不心虛!”
“我說蕭氏,這就是你不厚道了吧,公主剛剛還誇獎似月爲了妹妹用心良苦,你怎麼到了這時候還不忘拉似月下水,自己女兒犯下的錯不好好反省,怪別人做什麼。”三房的劉氏這回說出來的話真是句句有理。
“我……”
“蕭氏,你如今已貴爲平妻,你向我敬茶之日,我贈與你金飾,說要與你姐妹同心,轉眼,雅兒闖出這樣的大禍,你不但不反省,還妄圖責怪月兒,你,你當真是死性不改!”大夫人也立即站出來維護自己的女兒。
“你,你們……”蕭氏氣的嘴巴直髮抖。
“……”這時候,一直抿着脣的連母深深地嘆了口氣,道,“孽障啊孽障,我累了,延慶,你看着辦吧。”
連母對蕭氏母女已經徹底死心了,她已不願再多說一句話,她向連似月伸出手,連似月忙上前攙扶着她,一塊回傾安院去了!
“踐人!”連似月又聽到後面傳來的巴掌聲和蕭氏哭叫的聲音,她輕輕地吁了口氣,心裏感到痛快極了!
是的,就是這樣,親眼看着她們,一步一步走向地獄的深淵——
她,絕不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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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華宮。
十一公主自狩獵回宮後,便命人建造了一個舒適乾淨的木柵欄,將那頭失去了母親的小鹿養在柵欄裏,日日親自照料,如今長的很健康,宮裏的小公主和小王爺們還長長嚷着要來十一姐姐這裏看小鹿。
此刻,十一公主正蹲在柵欄的面前,一雙白皙小手輕輕地撫摸着小鹿的身子,說道,“小鹿啊小鹿,你說,那個人是不是把我忘記了,哦不,我說錯了,是不是把你忘記了?他怎麼從來都不來看你呢?”
十一公主一直身居宮中,自然不知道她說的“那個人”已經不在府中了。
“他總是不來看你,要不,我幫你去看看他?”十一公主的眼睛裏閃過一抹狡黠的目光。
一旁蹲着給小鹿餵食的知禮嚇了一大跳,趕緊轉身要逃走,卻被十一公主喊住了——
“站住!”十一公主喊道。
“不行不行,公主,萬萬使不得,奴婢,奴婢寧願被罰,也不會帶您出宮的,奴婢,奴婢寧願被罰一年的月錢。”知禮連忙擺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