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似月靜靜地坐在衆人的中央,臉上始終帶着溫婉端莊的笑容,道,“三嬸不要客氣,京西鋪子的老闆娘莫麗娘與我關係極好,三嬸下次看中什麼,和我說一聲便是,我請她給您送進府裏來。”
“好好好,有似月你這句話,我以後就不愁買不到她們的成衣了。”劉氏高興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四房嚴氏看着手中的成衣盒也露出了鮮有的笑容,給連蕙桐看着成衣的成色,連惠桐的臉色微微有些泛紅。
二夫人胡氏坐在另外一邊,離連似月最近,她沒有拿衣裳,探究的目光看着連似月,道,“你好像一點都不着急。”
連似月淺淺地笑着,問道,“二嬸,我應該急什麼呢?”
“蕭仙敏成了平妻,詩雅兒又貴爲縣主,且也擺脫了庶女的身份,現在是嫡次女了,你還有個舅舅蕭振海,你當真一點都不怕嗎?”胡氏妄圖從連似月的眼睛裏看出些害怕或是膽怯來,但是自從事情發生後,她一如既往的淡然,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怕也無濟於事,不是嗎?二嬸也是,何不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呢,給二妹挑兩件衣裳吧。”連似月扭頭,望着胡氏,眼神明澈如泉。
胡氏看着這眼神,心中一個緊縮。
這時候,連詩雅遠遠地看着亭子裏的那些人,眼底露出一抹鄙夷的神情,道,“幾件衣裳,就對連似月趨炎附勢成這樣,真沒出息!”
她已經換上了那件玫瑰紅灑金五彩鳳凰紋通袖長衣,襯托着她扶風弱柳的腰肢,款款朝連似月那邊走過去,如同彩雲飄動,美輪美奐,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感受到那些驚豔的目光,微微昂起頭——
在美貌上,她從未懷疑過自己。
見到她的到來,除了連似月,其餘幾個姐妹都站了起來,朝她微微鞠躬,道,“三姐,您來了。”
“大姐,沒想到你也有些財力,居然買回這麼多成衣。”連詩雅的語氣有些酸溜溜地道,她還以爲連似月只是每月領些月錢,最多也就大夫人那邊資助一些,沒想到居然能一次性從京西鋪子帶回這麼多衣裳,關鍵是,這些衣服一般人根本買不到,就說她身上這一身,就多付了五百兩纔得到的。
“我哪有什麼財力,這是莫麗娘贈與的。”連似月淡淡地道。
“贈,贈與……”連詩雅臉色有點難看,她費勁財力纔得到一套自己喜歡的,而連似月卻一分錢都不用就拿回這麼多的衣裳。
“三姐身上這套好漂亮啊,也是從京西成衣鋪買的嗎?”這時候,六小姐連雪喬驚歎地道。
聽到有人誇讚她的衣裳,連詩雅終於高興了起來,她彷彿一只驕傲的孔雀,道,“是啊,這是最貴的一套,比你們這些不要錢就拿回來的可尊貴多了。”
“畢竟,你們三姐可是縣主啊。”胡氏在旁陰陽怪氣地道,“不過我可聽說,縣主在蕭國府的宴會上尿褲子了?有這麼回事嗎?”
“二嬸,你……”這是連詩雅心裏永遠過不去的傷疤!
“不會吧,有這種事?”
“尿褲子?不是已經這麼大了嗎?怎麼還會尿褲子呢?”
“那多丟臉啊,蕭國府的宴會,應該很多人吧,那豈不是都看見了?”大家竊竊私語着,說的話卻又全部落進了連詩雅的耳朵裏,氣的她臉一陣紅一陣白。
“大概三妹實在憋不住了纔會這樣吧。”連似月輕笑了一聲,道。
這笑聲捅開了連詩雅憤怒的缺口,她幾步走到連似月的面子,怒叱道,“大膽連似月,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皇上賜的縣主,你膽敢嘲笑我,給我跪下!”
跪下?
連詩雅話語一出,頓時,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察覺到周圍人的變化,連詩雅知道縣主這兩個字把這些趨炎附勢的狗東西給壓了下去,臉上的神情便越發傲慢,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連似月——
“還不跪下嗎?”
連似月緩緩地擡起頭來,那雙幽深的眸子淡淡地瞥了連詩雅一眼,道,“你再說一遍。”
“你,你……”這目光就像一把閃着寒光的利劍,生生在連詩雅的心臟上猛地劈了一劍,她顫抖着聲音,說不出話來。
但是,想到現在這麼多人看着,她不能在此失了縣主的威嚴,於是叱罵道,“竟敢對縣主不敬!”
說着,便揚起手,狠狠往連似月的臉上扇過去,但是連似月猛地站起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如鐵鉗般的手捏緊了她的手腕。
前一世被連詩雅剁手跺腳,挖眼抽筋,這輩子她休想再動她一下!
“鬆手,鬆手!”連詩雅沒想到連似月居然這麼大的力氣,頓時臉漲的通紅,“你給我鬆手!”
“哼!”連似月冷哼一聲,用力往後一甩,連詩雅一個不穩,連連後退了兩步。
與此同時,相府的門口遠遠地來了一頂華麗的八人轎攆,轎子周圍跟着十個丫鬟和婆子,轎子後則是一隊數十人的侍衛隊,走在前往相府的門上,氣勢極盛。
那轎攆上,坐着一個美婦人,她穿着一身大衫霞帔,桃紅色對襟褙子,腰間繫紅羅大帶,戴九翟冠,冠上金鳳一對,口銜珠結,髮髻兩側插一對金簪,珠翠牡丹花儴花兩朵,渾身散發着富麗堂皇的貴氣。
此刻,她那張冷漠美麗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不怒自威,所過之處,旁邊的路人紛紛跪下,匍匐在地,不敢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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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兩轎攆停在相府門口的時候,得到消息的連延慶和連母急急忙忙從府裏跑了出來,見到轎子上的人,連忙跪在地上。
連延慶連連擦着額頭的汗液,“公主駕到,有失遠迎,微臣該死!”
那安國公主涼薄的眼神淡淡地看了眼相府的門匾,目光冰冷,淡淡地道,“連相如今已毫不將本公主放在眼裏了,本公主哪裏敢讓連相迎駕。”
連延慶聽了,暗喊糟糕,怕是得罪安國公主了,可是他迅速地想了一遍,卻不知道是什麼事。
這安國公主,雖是女眷,可是皇上都會給她三分面子,可謂權勢滔天。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微臣不知公主所言何意,還請公主明示。”
“哼。”安國公主冷哼了一聲,這輕輕的一聲,卻讓連延慶背脊升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安國公主起身,身旁的嬤嬤即刻彎腰伸出手臂,安國公主踩着轎伕的揹走了下來。
連延慶的心一驚,即刻走上前去,“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