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詩雅聽了這話,原本要踩上自己馬車的腳停頓了下來,轉頭看過去,只見一輛馬車被馬車牽着過來了——
那馬車絳紅色轎身,四周由純金打造,轎頂是黃金雕刻的兩只貔貅,正中心則是一顆夜明珠,散發着奢華的光澤,金黃色的流蘇垂在四周,轎簾的用料也是上等的雲錦,寸錦寸金,上面繡着鳳凰交織嬉戲的圖案,那圖案的中央還縫着一個月亮,寓意“連似月”,一針一線都精妙講究,奢華耀眼,富貴逼人,這輛馬車便是連母這些日子特意找了京都最好的工匠打造的。
衆人見了這馬車,不禁紛紛驚歎,這麼華貴的馬車,簡直簡直連城了。
連詩雅的臉色頓時掛不住了,明明她纔是皇上封的縣主,她今天出席宴會所要的一切都應該是最好的,憑什麼連似月要一輛這麼華貴的馬車,輕易就搶去她的分頭。
“娘,你看她這是什麼意思?用一輛這樣的馬車!”
“呵,份位不夠,馬車來湊,不用理,走吧。”蕭氏看到這輛純金打造的馬車,心裏也堵,這老夫人分明是在打她們母女的臉。
但連詩雅心裏實在不悅,眼看連似月要上馬車了,那跨上馬車的腳便收了回來,道,“大姐坐這麼豪華的馬車不合適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纔是縣主呢。”
連似月聽了,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道,“是吧,妹妹也覺得太過奢華是不是,我不想過於高調的,可祖母說了,我手持玉鳳凰,又是家中嫡長女,非要讓我把排場鋪張的大一些,不要讓人給比了下去。這不,我實在是拗不過她,只好坐這馬車了。”
連詩雅聽了,恨的牙癢癢,祖母的心早已經不知不覺完全偏向連似月,再也沒有她的存在了,雖然她被封爲縣主是舅舅的提議,但這也給連家帶來了榮耀,可祖母卻連一句高興的話都沒說過,從頭到尾沒拿正眼瞧過她。
如今,又刻意給連似月打造了一輛黃金馬車讓她去蕭家,在衆人出風頭,這分明是要藉此事告訴所有的人,在連家,連似月纔是最重要的女兒,即便她是縣主也是不受重視的。
連詩雅越想越生氣,再看看連似月那馬車連踩腳的地方都鋪了一層金子。
她終於幾步走到連似月的面前,毫不遮掩地道,“大姐,我們換輛馬車!”她是縣主,孃親又已是平妻,現在說話也有了底氣,絲毫不將連似月放在眼裏了。
連似月臉上露出驚異的神情,道,“三妹,你說什麼,要與我換馬車?憑什麼?”
“呵……”連詩雅輕哼了一聲,“憑我是縣主,大姐見了我本該要行禮的,只是咱們自家姐妹我不與你計較,現在我要換輛馬車,有何不可?”
“三妹這是用份位來壓我了?”連似月臉上的表情變得冷硬。
“如果大姐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連詩雅下巴微昂起,似一只驕傲的孔雀,“今兒去舅舅家宴會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還有不少皇親國戚,如果你坐這麼華貴的馬車而我坐這麼寒磣的馬車被人看到,傳到皇上的耳朵裏,要說我們相府苛待縣主,大姐你想,皇上若是知道了不會覺得咱們相府不將他放在眼裏嗎?”
呵,皇上日理萬機,怎麼可能將一個小小的縣主放在眼裏,連詩雅和蕭氏一樣,將這個份位的東西看的太重了,所以才這麼看得起自己了!
“如果我不答應呢?這是祖母給我的。”連似月冷冷地道。
“恐怕是不答應也要答應了。”連似月越是拒絕,連詩雅就越是想要得到這輛馬車,大有不換馬車誰都別想好的架勢。
“大小姐,時辰已經快到了,遲到了就不好了,不如一人退一步,這馬車去的時候給雅兒坐,回來的時候給你,如何?”蕭氏見連詩雅如此執着於這輛馬車,心裏也不滿連母的安排,便出來說道。
“對,就這麼辦吧,這你總不喫虧了吧。”連詩雅心想着,反正回來的時候,那些賓客也走的差不多了,誰還會注意她和連似月坐的是什麼馬車呢。
“那好吧,就這麼辦好了。”連似月也不想再爭執下去,一輛馬車而已,她向來不在乎這些身外物,於是便和連詩雅換了。
“妹妹謝謝大姐了。”連詩雅不等連似月從馬車旁邊走開,便迫不及待地踩着金子坐了上去,吩咐馬伕,歡歡喜喜地出發了。
連詩雅的馬車上,連似月閉目假寐,降香在一旁,憤憤不平道,“這三小姐真是越來越過分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把大小姐的馬車給搶走,這可是老夫人爲大小姐做的,也就不怕老夫人生氣嗎?”
連似月閉着眼睛,沒有睜開,道,“隨她去吧,一輛馬車,切莫讓祖母知道了煩心。”
在大冷的冬日裏舉辦宴會都能門庭若市的,現在來說,大約只有蕭國府了。
蕭振海大獲全勝而歸後,皇帝除了加官進爵,連同原來的蕭國府也全數歸還現在的蕭家,現如今,蕭家佔據了京都之南的上千畝地,樓閣參差,亭臺掩映,地上鋪着金磚,所到之處,富麗堂皇。
今日宴會之規模更是空前的氣派,金碧輝煌,羽衣霓裳,無數的奴才手中端着美酒佳餚,穿梭往來,宴會還未正式開始,場中已搭起了戲臺,戲臺上唱的是《摘星樓》,賓客慢慢地到了,席間開始熱鬧起來。
但始終,不見蕭家的主人露面。
正廳的後閣裏。
此刻,蕭振海坐在太師椅上,渾身散發着威嚴,蕭夫人和蕭柔分別坐於兩側,蕭山,蕭河,蕭湖三人則分別站在後面。
蕭振海沉聲問道,“河兒,人都準備好了嗎?”
蕭河一揮手,便見數十個黑衣人如同暗夜中的蝙蝠一般,從天而降,齊齊跪在蕭振海的面前。
“父親,這十個人是孩兒精心挑選的營中將士,個個身手不凡,在沙場上殺敵無數,殺一個區區連似月,不費吹灰之力。”這些人都是蕭河平日裏的心腹,在他行軍打仗和平日裏收集情報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
“殺一個小小的嫡女,居然動用我營中最精英的將士,算看得起她,連似月死得其所了。”蕭振海依舊沒有將連似月當做一回事,只不過蕭柔一直強調她是個惡魔,爲了然女兒寬心,他才讓蕭河去選行刺之人。
“父親,連似月是個惡鬼,一定要天羅地網才抓的住她!”果然,一聽蕭振海這麼說,蕭柔就在說道,她現在已經着了連似月的魔,整日整夜想着如何報仇雪恨,一張臉瘦的兩頰都凹了下去,寡白無光,眼神時而呆滯時而癲狂,已經不像是一個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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