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夫人又猛地站了起來,急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道,“有人知道!你忘了嗎?下雨的那個晚上,有個人影從我的窗戶下拋開,那個人一定聽到了我們的談話,而且,而且那個人就躲在相府的某個地方,說不定現在正緊緊地盯着我們!”
“這……”周嬤嬤的臉也一陣煞白,腿腳一軟,癱坐在地上。。
*
“老爺,老爺!”連延慶正緊皺着眉頭往書房裏,身後傳來一陣喊聲,他回頭,一看到蕭姨娘的臉,頓時臉色極爲不善,冷聲問道,“你不在西院好好呆着,跑到這裏來幹什麼,還嫌不夠亂嗎?”
看到這個“天煞孤星”,他心裏感到非常煩躁,甚至認爲這事是她帶來的禍患。
過去,連延慶何曾這麼對她說過話?她真是不甘心,不過此刻,卻也不是介意這些的時候,她剛纔躲在暗處看老夫人和大少人着急的樣子可是看的很爽!
她定了定神,走了過去,道,“老爺,少爺的事我已經聽說了。”
連延慶抿脣不語!
蕭姨娘靠近了連延慶一點,道,“老爺可曾想過,興許是大小姐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才把禍事引到少爺的身上來?”
蕭姨娘已經想好了,不知道連似月這次會不會死,如果沒死,就給她安一個“禍及嫡子”的罪名,若事情變成因爲連似月,連訣才被人綁走,那連似月就麻煩了。
在連延慶的心目中,嫡子和嫡女比起來,自然是嫡子更加重要,所以連延慶可能會責怪連似月,卻永遠會將連訣放在保護的第一位。
“你休得胡言亂語,月兒好好的,怎麼會得罪什麼人?”連延慶皺緊眉頭,看着蕭姨娘道,“這個時候把你那套栽贓嫁禍的把戲收起來。”
蕭姨娘一怔,連延慶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向着連似月了?
應該是莫安說她的“極貴之命”的那時候起吧!蕭姨娘在心底冷笑了一聲,嘴裏道,“老爺,妾身絕沒有栽贓嫁禍的想法,只是想老爺從中去找找線索,找到綁走少爺的人。”
連延慶慢慢微眯起眸子,開始思索蕭姨娘提出的疑問。
蕭姨娘見連延慶的神情有了些微變化,便繼續說道,“老爺,您仔細想想,咱們大小姐可是個剛烈的,平常遇事從不肯低頭,從堯城蘇家到這次狩獵之事,可事事與大小姐脫不了干係呀。”
連延慶聽着,本沉默不語,卻突然呵斥道,“若說堯城蘇家是你搞的鬼,若說秋季狩獵,斷腿的是你蕭家的女兒,按你的意思是蕭家派人來綁走訣兒的了!”
“不,妾身,妾身不是這個意思,我……”蕭姨娘一愣,沒想到連延慶會這麼說。
“好了!不要再說了,回你的西院去!月兒是極貴之人,只會帶來福氣,不會帶來禍患”連延慶呵斥道,然後轉身匆匆離去,眉頭緊皺了起來。
蕭姨娘被訓斥了一頓,站在原地,顏面盡失。
“娘,娘……”這時候,連詩雅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緊緊握住蕭姨娘的手,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問道,“是真的嗎?連訣被抓走了,連似月走了?”
“噓!”蕭姨娘連忙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嘴巴,道,“小聲點,小心別讓人聽見了!”
連詩雅用力地掰開蕭姨娘的手,聲音低了些,但仍舊藏不住眼底的激動之情,道,“這麼說,是真的了?”
“……”蕭姨娘點頭。
“太好了,我們現在就靜靜等待着連似月被殺掉的消息,希望她回來的時候死無全屍!”連詩雅眼底迸發出一絲徹骨的寒意。
“但願如此。”蕭姨娘緊緊握住了拳頭。
“只要她死了,最手矚目的那個人就又是我了!我要穿我最漂亮最華貴的衣裳。”連詩雅現在還是聽蕭姨娘的話,穿着很素雅的衣裳,頭上的頭飾也不會超過兩件,手腕上光光的,什麼都沒有。
“那恐怕不行。”蕭姨娘搖了搖頭。
“爲什麼?”
“因爲連似月死了,我們都不能穿的太鮮豔了呀。”蕭姨娘臉上露出冷笑,生夜鶯般婉轉的聲音聽起來卻覺得瘮人。
連詩雅一愣,轉而笑起來,“娘說得對,她死的話,我穿白衫戴白花一個月我都願意。”
*
時間流逝地格外慢,整個相府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老夫人還在燒香拜佛,大夫人也在念經抄經,連延慶則一直在書房,時而背手而立,時而來回踱步。
清泉院和西院的那兩位看好戲地,也毫無睡意,都在等待着。
整個府邸內,燈火通明。
到了子時,門外突然有了動靜,只聽見守門的護衛大聲喊着跑了進來——
“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什麼?
頓時,幾個院子裏,書房裏的人紛紛跑了出來,大夫人跑出來的時候腳下還滑了一腳,幸虧周嬤嬤演技手快扶住了。
衆人急急忙忙跑到了前院,只見,那侍女綠枝彎着腰將連訣背在背上,匆匆走了進來,她也是一臉的血跡,身上的衣裳也破了。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連訣緊閉着雙眼趴在她的身上,他渾身是血,一眼看過去,就像一個血人一般!當老夫人和大夫人見到這樣的連訣,頓時差點雙雙暈倒了過去!連延慶眼見這情形,也倒退了兩步,眼前一陣發黑。
“少爺被劍所傷,劍上有毒!”綠枝緊聲說道,心臟砰砰地跳着。
“快,把訣兒送回文華院,快叫陸大夫!”連延慶急忙吩咐道,他顫抖的聲音泄露了此時內心的恐懼!
連訣是他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兒子!他看他看的比任何其他人都重要。
“訣兒,我的訣兒!”大夫人眼見連訣傷的這麼重,彷彿快就要死掉一般,頓時哪裏還記得他身世的事,只覺得那就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心痛如絞。
“阿彌陀佛!我的乖乖孫,我的乖乖孫這是怎麼了?陸大夫,陸大夫快來!”老夫人腳下直打踉蹌,眼見連訣傷成這樣,急的落下眼淚來。
綠枝揹着她匆匆往文華院走去,一羣人全都跟了上去——
“姐,姐姐……”連訣的嘴裏,卻依舊念着喊了一路的名字。
老夫人突然猛地想起來,立即站住了腳步,問道,“月兒,月兒,月兒呢?怎麼不見月兒?”
綠枝聽了,臉上的神情出現了一絲動容,聲音有些顫抖,道,“大小姐她……爲了讓少爺活下來,命令奴婢先帶少爺走,自己一個人……穿着少爺的披風跑出去將黑衣人引開,她說無論如何要保住少爺的命,少爺……纔是最重要的人,她……她沒關係。”
“什麼……”大夫人只覺得眼前一黑,手裏的帕子掉在地上,眼淚從眼眶滑落,心痛如絞。